夏天的早晨阳光熹微。
勒南洲拿着捧花靠着婚车,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环视了眼周围跟着来迎亲的人,却没瞧见纪染。
勒南洲皱了皱眉,走到纪母身边:“纪阿姨,染染呢?”
纪母愣了下:“染染?还在睡吧,她身体不好,还是别叫她了。”
“还是叫上吧,省得醒了错过了,再不开心。”
听着勒南洲宠溺的语气,纪母叹了口气:“那我去叫她。”
话落,就转身往纪家走进。
勒南洲站在楼下等着,勒家管家上前:“少爷,再晚些,可能要错过吉时了。”
闻言,勒南洲垂眸看了眼表,刚要开口。
却只听见一声尖叫:“染染——!”
脑袋空白了瞬,一夜来所有的不安在此刻扩大。
勒南洲转头就朝纪家跑去。
一路疾奔上楼,他一眼就看到跪坐在门口,面色煞白的纪母。
心咯噔了下,勒南洲越过纪母,快步上前——
只见死寂的房间内,纪染毫无声息的倒在一地城堡残骸中。
她手腕上,鲜红的血色蔓延,浸红了满地的白玫瑰……
“染染!”
勒南洲心脏仿佛都在这一刻暂停了,抱着毫无声息的纪染直接冲出了房间!
在急促又响亮的救护车声下,一路抵达了市人民医院。
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纪染推向急救室走去。
勒南洲握着纪染的手,冰冷的让他心悸!
关上急救室的门。
医护人员将勒南洲挡在了门外:“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勒南洲脚步被迫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大门被护士缓缓合上。
急救灯亮起。
勒南洲微颤的双手不由得攥成拳头,心头犹如千金压顶。
难言的恐惧尽数涌上来,击碎了勒南洲所有的自持和理智。
他心慌的很勒害。
“染染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纪母哭声几度哽咽,身体无力的瘫坐在了长廊了上。
勒南洲僵着脸色,此时也没了心情安慰纪母,他什么都没说,眼睛不眨的盯着那急救室的红灯。
却在这时,刚进去没多久的护士突然又推门走了出来。
“纪染的家属在吗?”
一瞬间,勒南洲和纪母同一时间站了起来。
纪母上前紧抓了护士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我女儿怎么样了?”
护士声音更加急切:“患者流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不过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型,医院血库存量不够,你们有没有同样血型的?”
这话一落,纪母脸色瞬间煞白,发不出一点声音。
勒南洲全身一冷,对上护士的疑惑目光。
“不是……”他代替纪母回答,嗓音已然有些发哑。
整个纪家上下只有纪染是稀有血型,想找和她相同血型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从小他和纪家长辈,生怕她出半点差错。
这次……却是因为他自己!
勒南洲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握紧。
不过好在,不远处赶来的一个护士通知道:“医院里刚来了一位先生和患者的血型相同。”
勒南洲紧绷的脸色终于纾解了些许。
接着就听护士又说:“不过那位先生说,献完血,他需要和患者家属见一面。”
勒南洲没有在意这奇怪的要求,立刻答应下来:“好,他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他愿意鲜血!”
护士点了点头,转身又走进了急救室里。
短短几个小时,勒南洲几乎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
这期间,他手机铃声一直在不停响起。
来电很多,来自俞馨,勒家长辈以及所有亲好友。
勒南洲一个没接,直接选择了手机关机。
他身体就这样靠在墙面上,闭上眼平复着起伏的呼吸。
终于在四个小时后。
医生走出了急救室,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幸好有位先生拱手相助,患者已经没了生病危险,现在已经被送往了普通病房。”
这消息终于勒南洲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太好了……”纪母双手紧握着,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连忙跟着护士前往了纪染所在的病房。
勒南洲长舒口气,迈步也想跟着过去。
可在这时,一个男人却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勒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男人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眉眼隐隐含着一丝探究。
行动间气场十足,模样和声音都莫名的熟悉。
勒南洲眸色带着警觉:“哪位?”
他在勒南洲面前站定,将插在裤袋的手伸了出来:“看样子,你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了,你好,我是纪染的捐血者,谢京珂。”
这话让勒南洲终于回想起来眼前人的身份。
谢京珂,阳城第一名流的谢家独子,谢氏集团掌舵人。
和他家也算是商业对手。
看着男人伸出的手,勒南洲礼貌性握了一下:“这次谢谢你的相助。”
他一开口,声音却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没关系,今天刚好在医院办点事。”
谢京珂嘴角轻微勾起一个弧度:“这次就当是勒先生欠我一份情。”
他说的话十分耐人寻味。
勒南洲向来不是个爱欠人情的人。
他眉头微蹙了一下,直接开口:“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谢京珂却摆了摆手:“以后我想到了,会告诉你的。”
说罢,他转身正准备离开。
可刚走几步,男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头看向勒南洲:“对了,听说今天是你的新婚?”
他刻意的提醒终于让勒南洲脸色变了一瞬。
勒南洲刚想出声询问。
谢京珂却没等他的回答,留下一句:“恭喜”后,潇洒离开。
勒南洲脸色顿时冷沉,不再停留,转身前往纪染的病房。
病房内。
纪母正在守在纪染的身边。
当看见勒南洲走进来时,她不由得出声催促:“南洲,今天是你和俞馨结婚的日子,你先走吧。”
听到纪母的劝告,勒南洲毫不犹豫的否决:“我现在没功夫理会结婚的事情。”
现在,他眼里就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纪染。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纪染醒来。
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想在理会。
这么多年,纪母也明白勒南洲和纪染的感情有多深厚。
她轻声叹气:“因为染染的事情,让你婚礼耽搁到了现在……”
“不用在意,染染最重要。”
勒南洲打断了纪母的话,想起了那天在城堡下和纪染的对话。
他语气带着歉疚:“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错。”
纪母却不懂勒南洲这话的含义,只是说:“那你记得给俞馨和勒家长解释一下,别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勒南洲微微颔首,没说话,视线依旧落在纪染苍白的脸上。
一个上午已经过去。
纪母几乎滴水未进,精力也快耗得差不多了。
勒南洲劝纪母前去休息,自己留在了房间里守候。
刚送人离开,他就发现刚刚开机的手机再次传来电话铃声。
来电人显出“俞馨”的名字后,勒南洲略微一默,还是点了接通。
刚接通,那端俞馨的哭腔便从手机里跑出来:“南洲,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大婚,你就这样抛弃我一个人不管,连手机都关机了,你到底还和不和我结婚了?”
安静的听完手机里俞馨的委屈和哭诉。
勒南洲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婚礼取消吧。”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又传来了俞馨质疑:“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