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霆冷笑一声,他紧紧攥着林知夏的手。
林知夏眸光淡淡:“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烨霆眸光渐冷:“分手了,作为朋友关心一下都不可以吗?!”
林知夏一字一顿的说:“顾烨霆!我和你在一起六年!难道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吗?!”
她的睫毛微颤,眼尾微红,眼角闪过了一丝哀伤。
她偏过头,完全不想再去看顾烨霆,她看见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内心一阵悲凉。
她和顾烨霆的这六年,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顾烨霆却猛然间钳制住她的手:“你也知道是六年?!”
“三年前,要不是你执意让我父母上你的车,他们也不会出事!”
林知夏挣脱开他的束缚,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了些泪光:“原来你一直都在怪我……”
原来在他的心里,依然认为当年的车祸和她有关。
可他的话说的并无道理。
或许那个人只是想要了她的性命罢了,她想起那场赌车。
那个场景一如她当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抓着顾烨霆的衣角说:“那场赌车不简单,你的赛车被人做了手脚!和你爸妈当年一模一样!”
顾烨霆眸色微冷:“我的车当场就已经被撞毁了,哪里还有什么痕迹!”依誮
可林知夏的话在他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
若是背后那个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话……
顾烨霆看向林知夏打着石膏的腿,眸光深沉:“我没有和你说赌车的事情,那么你是从何得知的?”
林知夏怔住一下,然后陷入了回忆,她张了张唇:“我是听车行的人说的。”
“那天肖寒也在。”
顾烨霆眯起眸子,那天的赌车,也是肖寒主动告诉自己,他父母的车祸其实另有原因,他这才去的。
顾烨霆拧了拧眉:“你不要和肖寒接触,他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林知夏轻叹一口气,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顾烨霆父母的死因恐怕很难查清楚了。
顾烨霆眉头紧锁,打断了她:“你差一点点,就要……”
他想起赛场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他差一点点就要失去她了。
他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情,眼神凌厉,他父母的死,他终究会查清楚的。
林知夏像往常一样翻看着手中的杂志,她看了许久却一点也没看进去。
距离上次顾烨霆过来医院已经一周了。
林知夏有些心不在焉,她苦涩一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顾烨霆都说了两个人只是朋友了,她为什么还在期待着他会过来。
随即她想到了那天顾烨霆过来笃定的眼神,不由得心被揪着,有了丝窒息之感。
她知道顾烨霆已经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她看向窗外,现在的阳光正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和了她的身子,却无法暖了她的心。
远处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逗得那人开怀大笑。
林知夏看着窗外温馨的一幕,只觉心里孤寂万分。
她现在就连一个能陪她说话,听她倾诉的人都没有了。
林知夏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妈,我好想你……”
想到顾烨霆更觉心中苦涩,正当她的胡思乱想之际。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病房响起:“怎么不出去走走?”
林知夏诧异地瞥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倾长的身影。
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些许,她喉间一涩,她期盼着他来医院,却又不想让他过来。
林知夏垂眸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眼底闪过一片阴影。
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顾烨霆会难过吗?她因为那场车祸侥幸活下来,陪了他三年,已经是她莫大的恩赐了……
她不该再求得太多。
林知夏的目光移向病房里的轮椅,然后淡淡地说:“这样就很好了。”
顾烨霆却不太赞同地摇摇头,他和护工一起将林知夏搀扶着她下床。
林知夏太久没有下床,险些有些站不稳,顾烨霆将她扶到了轮椅上。
然后顾烨霆眼底掠过一丝异样,他沉声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话音刚落接过了护工手里的轮椅,推着林知夏正要走。
林知夏却不太愿意,她把着门框说:“我不想去。”
顾烨霆抓住那只手,眸色微沉:“你已经七天都没有迈出病房了!”
林知夏此刻却有如晴天霹雳,她脸上有些震惊加恼怒:“你怎么知道?!”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惊疑道:“你监视我?”
顾烨霆没有再说话,可就是这种默认的模样,才让她脸上血色尽失。
“顾烨霆!你凭什么怎么做?!”林知夏颤声道,就连尾音都染上了哽咽。
顾烨霆闻言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厉声道:“怎么?我不能这样做?我只是为你好!”
林知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惨然一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监视我吗?”
她咬紧嘴唇,唇瓣已经渗出了血迹,可却不觉疼痛。
她的心犹如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她嘴角泛殪崋起一抹苦涩:“你为䧇璍什么监视我?”
顾烨霆怔在原地,监视吗?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知道林知夏和顾华之间的关系罢了。
顾烨霆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推着林知夏的轮椅走出了病房。
林知夏眼底一片雾气,原来她在顾烨霆心里,居然是个刚分手就和别人搅合一起的女人。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竟然不惜监视自己。
林知夏苦涩一笑:“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顾烨霆停下了脚步,他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沉声道:“那不是监视,只是关心。”
林知夏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那就有劳厉先生关心了,只是我不过一个废人,无需挂心。”
顾烨霆眸色一痛,很快情绪顷刻消失于他的眼眸,他犹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林知夏转着轮椅走了些距离,她掩去眼睛里的哀伤,语气淡淡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林知夏脸色苍白如纸,哀声道:“你看看我的腿,或许以后都要坐轮椅了!”
林知夏有些话并没有全说实情,自己本来时日无多。
她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套休闲衣,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顾烨霆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飞的剑眉微微撇起,薄唇轻抿着。
依旧是那个记忆里的顾烨霆,可以后她就不能再陪着他了。
顾烨霆眉头紧锁,看向林知夏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忍,可他的脸上有了些不耐。
“不会的,你已经住院了。”
林知夏直直撞进那抹不耐的眼睛里,她的眼眶微红,这一刻,她才知道,顾华什么都没和他说。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林知夏掩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红着眼睛道:“也对,我已经住院了。”
就让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的病情吧。
林知夏心下一片悲凉,她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就算住院也只是徒劳。
顾烨霆上前推着林知夏的轮椅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他停在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
“所以,不用那么大的压力。”
林知夏闻言没再说话,她看着散落在她身上点点的阳光,她好久都没有看见过阳光了。
微风拂过,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林知夏深吸一口气,从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中闻着淡淡花香。
她的眸色微微亮了起来,她呢喃着:“我想去花园。”
声音虽然轻微,但仍然被顾烨霆听见了。
他推着轮椅来到了住院部的一处花园,林知夏在进来的一刹那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林知夏怔怔的看着远处一片茵瑰花,它们此刻开的极美。
她转着轮椅缓缓靠近了那片茵瑰花,一团团的茵瑰花争相盛放着。
林知夏想要去摘一朵,手指却被上面的茵瑰刺扎了一下,血珠滚落在茵瑰花上,将粉色的花骨朵染的有些鲜艳。
她的思绪逐渐飘远。
“茵儿,这花送给你。”
少女天真讶异的看向手里捧着一束茵瑰花的男生。
像是感受到少女的目光,男生憋了很久才开口:“这会很是衬你。”
然后逃也般的离开了,只剩下少女手里捧着一束花轻嗅。
“林知夏,林知夏?”
护士的话这才唤回林知夏纷扬着的思绪。
林知夏回望了一下,身边却早已没有了顾烨霆的身影。
她自嘲一笑,和顾烨霆那些美好的回忆仍然在她脑海里回旋着。
顾烨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男生了,他们之间有些事早就已经改变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林知夏嘴角的笑容都泛着一丝苦意。
“走吧。”
林知夏转着轮椅,在护士的陪同下回了病房。
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知夏,你现在倒是叫我好等。”
林知夏见到俞慧,有些错愕,然后张了张唇:“你怎么会过来?”
俞慧思索了片刻,冷笑道:“我过来看看苟延残喘的人。”
林知夏闻言没有反应,想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淡淡道:“不知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俞慧闻言并未接话,只是说:“是顾烨霆叫我过来的。”
林知夏闻言瞥了她一眼,眸色微愣:“刚刚顾烨霆已经过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俞慧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顾烨霆居然已经来过了?!
俞慧的脸上全无被拆穿的尴尬,她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他让我过来给你道歉。”
林知夏闻言有些惊异,这件事并不像顾烨霆的行事风格。
她怔住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们都快要结婚了,还需要向我道歉吗?”
俞慧也没料到林知夏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她思虑一会说:“对不起……上次病房里的事情,是我不对。”
林知夏没想到俞慧竟然真的会道歉,正因为这样,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
林知夏沉吟一会才开口说:“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俞慧脸色有些僵硬,她动了动唇:“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林知夏点点头道:“那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以走了?”
俞慧的眼底闪过一丝嫉恨,她愤愤地说:“林知夏!你别太得意!”
而另一边。
射箭场。
肖寒挽弓,一只箭矢斜飞出去,射箭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最后箭矢稳稳当当落在靶心,射箭场上一片欢呼。
“真没意思。”一抹身形极为欣长的男子举着弓,径自说道。
肖寒将弓箭扔给手下,摆了摆手问道:“过去请人了么?”
“老大,已经去请了。”手下颔首道。
沉默良久,他的手下眉头轻皱:“老大,她已经在脱离掌控了,我们何不……”
肖寒眸色一凛,一把夺过手下手中的弓,然后重重地在手下的背上猛地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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