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没太听懂他说的话,但既然他说不重要,她也不需要再追问下去。
直接从包里掏出了提前拟好的合同。
她把合约递给他:“这场联姻,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需要你给叶氏注资。”
本以为江也会跟自己谈谈条件,例如要求入股之类的,结果他接过合同,什么也没说。
快速扫了一眼之后,他将合同放在桌上,“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夏妗:“你说。”
“合约里要加上我们按需履行夫妻义务,没有夫妻生活离婚率高,你也不想我们的联姻因为这个不和谐而变得脆弱吧?”
虽然早知道江也不正经,但夏妗没想到他真的会跟自己讨论这种问题。
她尴尬的耳垂都红了,但也明白,这些本来就是夫妻义务。
她需要江也的付出,又怎么能奢望自己不付出任何东西。
夏妗不愿意在江也面前露怯,掏出笔给他,故作淡定的道:“那你自己加。”
江也接过笔,毫不客气的在条款最后加了一行字。
最后,显然心情很好的把合约还给了她。
夏妗一边喝水一边接过合同。
在看到上面江也加的夫妻生活次数后,一下没忍住呛到了。
“咳咳咳!”
她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江也还仿佛不知原因,走过来贴心的给她拍背,问怎么了。
怎么了?
夏妗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震撼的数字,他是想累死她还是想累死自己?
但她终究还是不想为这点小事让这场联姻再生风波,她在上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的婚约,也就这样正式生效了。
下午,江也就跟着她一起回了叶家,纵然父母再怎么不相信,在看到活生生的人后,也只能接受夏妗是真的想跟别人结婚。
而江也则戏瘾大发,连夏妗都觉得他演过了头。
“伯父伯母,我已经迫不及待娶薇薇过门了,注资的事,您不用担心,江家家大业大,这点钱完全没有问题。”
叶父对江也有所耳闻,虽跟江家来往不多,但也知道这一代江家的继承人手段厉害,不逊于迟宴泽。
最后,在江也的要求下,婚期直接提前定在了下个月。
夏妗忙着和江也筹备婚礼的时候,陆家那边也终于松了口。
陆父拗不过唯一的儿子,总算接受了齐歆。
迟宴泽和齐歆也要结婚了。
筹备婚礼时,他听到母亲感叹:“听说薇薇下个月也要结婚了,你和她,终究是没缘。”
迟宴泽一愣,似是有些意外。
夏妗也要结婚了?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晚上,夏妗看向他时微红的眼。
心里有一阵莫名的异样升起。
但他并没有在意,甚至把这股情绪理解为解脱。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夏妗的婚期。
陆家自然要参加,但是迟宴泽作为前未婚夫,自然不便前去。
正巧沧澜山的项目有了进展,陆氏要在沧澜山顶建一个温泉山庄,他又要去视察。
夏妗婚礼的前一天,迟宴泽为了躲过这场婚礼,直接跟项目负责人们一起住在了山顶。
跟员工开完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
他站在山顶,看着这座雪山,便好像回到了齐歆背着他下山的那晚。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心动。
沧澜山上的雪终年不化。
而他那颗向来冷淡的心,却因为这终年不化的雪,接纳了一个女孩的进入。
想到这儿,迟宴泽眼中的柔情更甚。
而这时,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见迟宴泽只穿着单薄的西装就站在外面,忍不住提醒他。
“是你啊,之前在雪山被困过,要小心再次受寒啊。”
迟宴泽转身,他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你怎么知道我被困过?”
保安大叔朴实的笑了笑:“之前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昏迷着呢,那晚是我值班,凌晨四五点,突然有人敲我值班室的门,我吓坏了以为见鬼了。”
“出门才看见一个姑娘背着你,求我送你去医院。”
迟宴泽立刻明白过来,他应该是齐歆背着自己下山后求救的人。
声音也温和了几分:“那天多谢你了。”
保安大叔摆摆手:“我就开了趟车,倒是那个背你下山的姑娘,一个人背着你在山上走了一整晚,那可真是满身伤啊。”
迟宴泽想到齐歆那柔弱的样子,眼底也再次升起心疼。
他沉默的点头,结果,又听到保安道:“路上我还问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她说她是你未婚妻……”
迟宴泽身子狠狠一震,“她说是我的谁?”
保安继续道:“未婚妻啊,她还报了个名字,说让我去她家会有人报答我,举手之劳而已,我也没去。”
“她说她叫……哦,叫夏妗。”
轰的一声。
迟宴泽心中仿佛有巨雷响起,炸得他整个人都震在原地。
“她怎么可能叫夏妗?”
“就叫夏妗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她还掉了个东西在我车上,等等。”
保安飞快回宿舍拿了个东西出来:“就是这手链,正好你帮我还给她吧。”
迟宴泽看着那条绿色的手链,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飞速倒流。
这条手链,他太熟悉了。
因为这是18岁时,他送给夏妗的。
所以,当初救自己的人……是夏妗?
豁出命来雪山背了他一整晚的人……是夏妗?
他真真正正应该喜欢上的人……也是夏妗?
他似乎终于明白,那天夏妗听到这个故事时,那突然僵住的表情!
他颤抖的拿出手机就要打给他,偏偏山上没有信号。
他忽然想到,明天,夏妗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他脸色一变。
他要下山!马上下山!
保安和出来的员工看见迟宴泽一副发狂要下山的样子,连忙拦住他。
“陆总,晚上没法开车,走下去要走一整晚,很危险的!”
可迟宴泽哪顾得了这些:“放开!”
他甩开这些人,疯了一样直接跑出去!
……
翌日,上午九点。
全城最豪华的半岛酒店宴会厅,京市说得上名字的人,几乎都来了这场世纪婚礼。
夏妗穿着昂贵的定制婚纱出场,美得仿佛飘落人间的天使。
连江也都有刹那的恍惚。
最后,在宾客的起哄下,江也心头一动,薇薇低头,想给她一个吻。
没人发现,他的呼吸在抖,夏妗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
砰的一声,宴会厅的门被大力踹开!
所有人顺着声响,只见一向沉稳从容的陆家继承人,此刻竟一身狼狈的闯了进来,身上似乎还有未消融的冰雪。
所有人脸上都是震惊和茫然,眼睁睁看着迟宴泽红着眼,一步步走向台上的新娘。
他走到她面前,第一次失控到,连声音都在发抖。
“薇薇,当初背我出雪山的人,是不是你?”
夏妗被迟宴泽抓得吃痛,但仅仅也是眉头轻皱。
旁边的江也低眸看向迟宴泽的手,很是不悦的啧了一声。
但他没有马上想出手帮忙的意思,还饶有趣味的把目光投向了她,似乎在等着夏妗会怎么做。
她看着面前这个冲到自己婚礼现场质问这个问题的迟宴泽,并没有立马就回答他,而是冷声道:“放手。”
迟宴泽从来没有见过夏妗这样的表情,心里害怕又紧张,还是松了手。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当初送给夏妗的18岁礼物,颤抖着手缓缓递到夏妗的面前。
也许是夏妗这般漠然的态度,迟宴泽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下来,“这是沧澜山之前山下值班的保安捡到的,所以那天救我的人,不是齐歆,是你对不对?”
原来这个手链是那个时候掉的。
不仅是夏妗,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一向冷心冷情的这般低声下气。
夏妗清冷的眸直射向他,“是我。”
随后她抬手把迟宴泽递来的手推了回去,垂眸扫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不过这种拿不上台面的东西,陆总就收回去吧。”
“而且,今天是我和阿也的婚礼,如果陆总是来做客的,请落座,如果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恕不奉陪。”
江也闻言眉头轻佻,似是对夏妗的表现很满意。
迟宴泽身形一僵,愣在了那里,一时间难以接受夏妗对自己的态度,和她口中对江也这么亲密的称呼。
他忍住内心的酸涩,艰难的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道:“不是的,薇薇,我后悔了,我们不取消婚礼了,我们结婚。”
迟宴泽的这句话太荒谬,毕竟今天是夏妗和江也的婚礼,怎么可能就会这么放任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好在是陆父陆母上前把迟宴泽拉下,才没有继续延续这一场闹剧。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陆家,跪在地上正在接受着他们的数落。
其实他们说的对,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非要闹着要和夏妗取消婚礼。
也许她早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现在事情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全是因为他自己。
陆父看着给自己丢脸的儿子,“你说你早知道现在会后悔,又为什么要忤逆我跟你妈,还要和薇薇取消婚礼呢?”
迟宴泽把之前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陆父陆母,陆父看着迟宴泽就越来越来气,一个巴掌就要打下去。
多亏了陆母挡在迟宴泽的前面,要不然的话这一巴掌打下去,能把迟宴泽直接打趴到地上。
陆父就只能指着迟宴泽骂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明明在工作上的时候就这么聪明,怎么在感情上就是一根筋呢!”
“薇薇好歹跟你在一起了十年,十年你都没有觉得喜欢上她就算了,还说那么多伤薇薇的话,你真的是想气死我你。”
陆母走到陆父的旁边,给他摸了摸背,帮忙顺顺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打骂都没用,就让他在家里反省几天,怎么样?”
迟宴泽一直没有抬头,一直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父说道:“随便吧,反正他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
门啪的一下就被关上了,迟宴泽跪在那里,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其实他爸说的很对,在这件事情上,是他傻了。
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才意识到他错的太离谱。
十年的时间,和夏妗相处的日子机会充满了他的过去。
只要轻轻地一闭眼,就能够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之前都没觉得夏妗占据了他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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