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外万籁俱寂。
凤清清只觉无数道嘲讽的视线朝着自己看来，她想要伸手去扯下衣袖。
可落英却将她衣袖一把撕开：“成婚千年，我兄长都未曾碰你，你还有什么好羞耻的？”
被落英当众羞辱，凤清清喉咙苦涩，摁在胳膊上的手不觉握紧，却又无可奈何。
落英看着她这副软弱的样子，冷笑道：“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是天灵族人，你以为凭你一小小竹仙，能嫁与我兄长？如今你父勾结魔族，被关天牢，不用本公主多说，你也知他是何罪吧？”
凤清清心底一颤，她们天灵族生生世世附庸天族，从未有过反叛之心。
她阿爹更是一生为天族卖命，却不知为何被诬陷勾结魔族，已是天寿之年，却遭此劫难。
落英见她面色苍白，朝着她靠近，传过心声道：“你一个罪臣之女，不配为我兄长之妻，我知天后不会应允你们和离，我有一妙计只要你肯答应，我定保你父和天灵族无恙。”
凤清清眼底闪过一抹期盼。
“公主请说。”
“我兄长不能休妻，但他可以有位亡妻！”
落英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向凤清清。
凤清清眼睫微颤，看着落英离去的背影，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回揽月宫。
揽月宫内，凄冷一片。
唯一的宫婢小蝶见她衣袖被撕碎，一身狼狈的回来，忙扶住她。
“小姐，你这是怎了？”
小蝶是凤清清从天灵族带上天宫的贴身婢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
在这天宫，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对自己。
她不忍让小蝶担心，柔声道：“无碍，是我出去时，病发不慎被绊倒了。”
小蝶听后，眼眶不由发红。
她强忍着酸涩，端了药过来：“小姐，这是奴婢从仙官处讨来的，您快喝了吧。”
千年前，凤清清不慎被八爪火螭所伤，至今未愈，如今已经是回天乏术。
凤清清看着那碗黑浓苦涩的药，想起今日落英所说之话，摇了摇头。
“不必了。”
说完，她看着窗外问小蝶：“神君可回来了？”
小蝶含泪点头。
凤清清听后起身，对镜梳妆。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仙力掩盖脸上苍白，只能靠这胭脂。
梳洗换了一身素衣，她去往九天殿。
墨玄正在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抬眸见是凤清清，眼底满是不耐：“你又来作何？”
凤清清掐紧了手中的帕子，缓缓开口：“神君可否救我父一命？”
“你父勾结魔族，罪该当诛。”
墨玄冷漠得声音不由刺痛她的心，凤清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墨玄见她许久不曾说话，正要赶人，就听她忽然道：“如果用一样东西来换呢？”
“什么东西？”他好整以暇。
凤清清目色空洞：“我的命。”
墨玄目色一颤，随即嘲讽：“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珍贵？你父率天灵族勾结魔族，你们全族都该诛杀！”
随着他话音落下，九宫殿外一道惊雷落下。
墨玄瞬间来到她面前：“本君最厌恶被人威胁，你若真想死，就找个寂静之地，莫要污了我天族圣地。”
凤清清步伐僵硬地离开九宫殿。
九天殿外，梨花如雪一般飘落。
凤清清伸出手，接住那雪白的花瓣，将其攥在掌心，一步步得离开。
小时候，她常听闻墨玄神君拯救黎民，是天下最好之人。
便憧憬能嫁与他为妻，还为此日日去神女殿祈求。
如今真的嫁与他，她才发现他所有的好，都给了天下人……
殿内，墨玄经她一闹，挥手将案台云简甩落在地。
……
天上，没有时日。
凤清清将从九天殿带回的梨花花瓣放入檀木匣中。
因里面有她的仙力，所有的花瓣都保存的很鲜活。
她呆看了许久，复将盖子合上，小心放在枕下，这样仿佛就如墨玄陪在她身边一样。
这夜，异常寒冷。
凤清清好不容易睡着，梦中墨玄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她猛然惊醒。
而后朝着外面喊：“小蝶。”
小蝶听到她的喊声，连忙进来：“小姐，怎么了？”
“快，替我更衣，我要回去一趟。”
小蝶不知她为何这般着急，忙拿了长衣给她披上。
凤清清用着紧剩得仙力回天灵族。
天灵族在南海，她花了半日方才赶到，赶到时已是黎明。
这里一片云海，看着很是宁静。
凤清清松了一口气，抬脚正要进入，忽然被一屏障给弹开。
她眸色一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见她兄长凤陌一身青衣落下，面色冷漠：“不知战神之妻来此有何贵干？”
凤清清顾不上他的疏离，忙问：“哥，天灵族近日可无恙？”
凤陌听罢，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问，还嫌害天灵族不够？”
凤清清整个人懵在原地，不知他此话何意，什么叫她害了天灵族？
“哥……”她握住凤陌的手，话还没有问，可下一秒凤陌却将她一把甩开。
她不察，直接跌出结界外一米多远。
凤陌眸色一颤，很快就恢复冷漠：“我们天灵族没有你这号人，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凤清清摔倒在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凤陌，就见他毫不留情甩袖飞身离开。
她心底闷痛，缓缓从地上爬起，呆望着被屏障所隔开的家，喉咙涩然。
“大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求神君放过天灵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