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醒过来,手机一直在响。
我下意识接起。
赵飞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小姑,我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在水泥楼这边,他们要打我,你能来救我吗?」Ўż
我寒毛倒立,飞速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我居然重生回了被推下楼那一天!
手机里,赵飞岸的声音不断传来,我克制着滔天的恨意:「好啊,我马上就来救你。」
「我等你来!」
赵飞岸的求助带着诡异的兴奋,前世我居然完全没听出来,再经历一遍,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挂了电话,我立刻去厨房跟正在给儿子炖鸡汤的嫂子说:「嫂子,岸岸说他被人堵在水泥大楼那里了,你赶紧去看看。」
「怎么回事?谁敢害我儿子我跟他拼命!」
嫂子齐秀一听,匆匆忙忙解了围裙。
外头太阳很大,我在她出门前特意说:「嫂子,太阳这么晒,你穿我那件防晒衣去吧,就是那件六百的防晒衣,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吗?」
前几年,哥嫂给赵飞岸这个好儿子收拾烂摊子赔了几十万进去,现在齐秀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每次看到我穿好看的衣服都会特意问多少钱,一听是六七百,就会一边嘟囔我乱花钱一边忍不住上手摸那些衣服的布料。
她巴不得我把钱都奉献给她老公和儿子,在她看来,我这个未出嫁的妹妹就该给哥哥养家。ȳȥ
重来一回,我已经把她的心思看透了。
果然一听那件防晒衣那么贵,她立刻折返回来,一边说我终于懂事了一边把我常穿的防晒衣穿在身上。
我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冷笑。
赵飞岸要是失手把他亲妈推下楼,那就是这对母子的报应。
自己种的因,就自己去尝果吧!这一世,我会尊重这一家子的命运,绝不多管闲事!
半个小时不到,村口的小李就跑过来大喊:「不好了!水泥楼那边出事了!有人掉下去了!」
我佯装慌张,步伐轻快地赶去水泥大楼,就见水泥楼下那一堆沙子上面有血溢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
我凑近了看,瞳孔剧缩!
怎么回事?被推下楼的人居然不是嫂子!而是——
躺在沙堆上的是一个少女,少女身上的校服沾满了血污,她的右眼上有一道堪称毁容的伤疤。
我心底一沉,怎么会这样?坠楼的人怎么会变成了她?
前世我坠楼时直接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当场内脏破裂救无可救。
少女比我幸运,她掉在沙堆上,柔软的沙子接住了她的身体,保住了她的性命。
「你看她的裤子,一定是被那个了。」
人群里传出一道刺耳的男性声音,我没找到来源,但经他提醒,我才留意到女孩的校裤被扯下大半,裤子上有新鲜的血迹。
我浑身恶寒,她坠楼前是不是还遭遇过别的羞辱?
我爬上沙堆,脱了身上的外套盖在女孩下半身,怕她身上有骨折不敢轻易挪动。
女孩的眼睛还茫然地睁着,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抬起手扶住女孩的额头,轻声告诉她:
「别怕,姐姐在这。」
我循着她的视线扫视顶楼,没有赵飞岸的身影,连嫂子都不见踪迹。
警车和救护车陆续赶来,医生把女孩送去急救时,我跟着上了救护车。
主治医生一边抢救一边问我:「伤者叫什么名字?」
「李可宜。」
是小学时被赵飞岸用鞭炮炸坏一只眼的那个贫困女学生。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楼里,为什么会代替我被推下楼摔得浑身是血!
在急诊室外等了三个小时,主治医生才出来:「伤者是你的?」
「我妹妹。」我脱口而出。
医生叹息一声:「你妹妹摔到了头,全身十处骨折,抢救之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有概率变成植物人陷入昏迷。」
我庆幸她还能活着,急切地问:「那她裤子上的血迹?」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别急,那上面的血是生理期出血,她身上没有遭遇过虐待的痕迹。」
主治医生若有所思:「如果有,一定会留下精液,反而能找到害她的凶手,现在她人陷入昏迷,没法指认,要找出凶手,恐怕很难。」
这时,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嚷嚷着要看女儿。
我一眼认出这是李可宜的继父李老四。
当年哥嫂给李可宜的眼睛赔钱时,我了解过这孩子的家境,跟着母亲改嫁到酒鬼家里,母亲因病早亡,李可宜就跟在继父身边寄人篱下,食不果腹,连生理期的护理用品都买不起。
当年赔偿二十万后,法院还判哥嫂每月给李可宜五百元的生活费,赵飞岸这才没有进少管所。
算算日子,也就是月初这几天,赵飞岸该给李可宜钱了。
李老四看到女儿重伤昏迷,立刻问医生这能赔多少钱,医生告诉他凶手还在调查,李可宜的医药费还要结清。
李老四一听不仅没钱拿还要给医院钱,立刻借酒装醉走了,还嚷嚷着:「又不是我的种,我管她死活!」
我问医生李可宜苏醒的概率大不大。
「她这种家庭情况,医院只能给她用比较便宜的药物,可以维持基本体征,但苏醒的概率不大。国外有一种新药是专门针对这种情况的,如果用了新药,或许病人半年内就有苏醒的可能。」医生为难,「可是你也看到了,她父亲根本不可能给病人出这笔钱。」
「给李可宜用新药。」我说,「所有的药费我来出。」
医生善意地提醒我:「有必要告诉你,病人一个月的医药费大概要十万,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考虑清楚。」
「这笔支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李可宜醒过来,亲手送害他的人进监狱。」Ɣƶ
主治医生注视着我,他摘下口罩,露出英俊年轻的脸庞:
「好,我会特别关注这位病人,我姓段,段云驰。」
我淡淡一笑:「段医生你好,我叫赵希,希望的希。」
「李可宜能醒的事,请段医生帮我保密。」
段云驰没有多问,严肃地答应了。
我一次性往医院的账户打了二十万,用作李可宜的医药费。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李可宜今日的遭遇是不是因为我重生而产生的蝴蝶效应。
因为我逃过一劫,她就代替我成了受害者?
有这个可能,但我不会蠢到自责是自己害了可宜,该死的凶手另有其人。
一到家门口,我就听到赵飞岸和他妈说:「我就是推了她一下,没想到真摔下去了,那么高掉下去血果然会溅起来,跟游戏里一样!」
嫂子抓着赵飞岸确认:「你确定你没碰她?」
「没有,她裤子上都是大姨妈谁要碰,我都嫌脏!她今天来找我拿那五百块钱,我看她裤子都脏了,就从后面扯了她裤子,她自己吓得大叫,失足掉下去了。」
嫂子理直气壮:「那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跟我们没关系,连卫生巾都不知道用,这女的不仅被你用炮仗炸瞎了,还炸傻了吧?」
母子俩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以至于我出现在家门口时,他们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我不动声色,看向被嫂子护着的赵飞岸,「不是说有人霸凌你吗?你妈过去给你解决了?」
嫂子对上我的视线有些心虚:「解,解决了!」
赵飞岸冲我大声问:「我让你来救我,你让我妈过去干什么?」
我冷笑:「你妈还活着,为什么要我来管你?」
嫂子急眼:「赵希,你怎么说话呢?」
我瞥她一眼:「嫂子,我那件防晒衣呢?」
嫂子一愣:「不见了,刚刚去救岸岸的时候被那群地痞抢走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还要跟我计较?大不了赔你钱!」
「好啊,那件衣服六百,你转账吧。」
嫂子一见我动真格,立刻拍大腿哭天抢地:「一家人你还跟我明算账,我晚上就跟你哥说,看看他妹妹是副什么刻薄德行!」
她这一闹,把我妈招了过来,我妈听了事情经过,先是紧张她的大孙子有没有受伤,然后训斥我掉钱眼里了,一件衣服还要跟嫂子计较!
「你现在有钱了出息了,就该想着帮衬你哥嫂的家庭!你哥哥买房的事你上点心!还有岸岸马上就要高考了,他可是我们家的希望,你想想办法把他送进你在的那所重点大学!不然你就是不孝顺我!」
这些话对前世的我还有点用,现在我听她放这些屁,真想一掌抽过去!
但我脸上不显,只是瞥了一眼赵飞岸,看到他手腕的那块手表不见了。
「岸岸,你的手表呢?」
赵飞岸立刻捂住手腕:「要你管!」
我冷不丁提了一嘴:「岸岸,你不是说你在水泥大楼吗?那里有个女学生坠楼了,我去看了一眼,那个好像还是你的同班同学呢,你难道就没有看见什么?」
赵飞岸和他妈交换了个眼神,他肆无忌惮地白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在狗叫什么!妈!你不是说给我炖了鸡汤吗?鸡汤呢?我现在就要喝,压压惊!」
嫂子和我妈立刻去厨房张罗鸡汤了。
刚刚才把人推下楼摔得浑身是血,现在就有兴致喝鸡汤了?
我冷冷凝视着赵飞岸的身影,这种天生的恶种,不把他送进监狱受折磨,我就对不起前世惨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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