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对方有明确的出轨行为,从而导致离婚,那么此时的财产分配可以尽量偏向无过错方。」
律师都明示成这样了,我再不懂那可就是傻子了。
送走律师后,闺蜜问我:
「你有拍到过陆怀和苏音在一起的照片吗?」
我抿了抿唇。
她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揍我,捶胸顿足好半天,对着我唉声叹气:
「交流会、年会、展会,那么多场合,你委屈了那么多场合!
「真是气死我了!
「我真是想念学生时代那个天不怕地怕,骑着杜卡迪意气风发的时蓝。
「瞧你这憋屈的怂样。」
我自愿受于筱的一顿骂。
如果当初也能这样将我骂醒,那该多好。
等她解了气,我给她递了杯水,见她喝下去,才缓缓说道:
「其实我有证据。」
于筱瞪大眼,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两周前。」失望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一点一滴的积攒才成就了如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给于筱展示了这段视频。
看完后,于筱也沉默了。
其实这段视频没什么。
背景应该就是公司的交流会。
主角也不单单是陆怀和苏音,还有现场的一众宾客。
画面中,靓丽的女生笑颜如花,大方地在展台跳着柔美的舞蹈。
台下,陆怀单手撑着下巴,常年无波澜的瞳眸中荡漾出了欣赏的光。
一曲完毕,他毫不吝啬地鼓掌。
有人上来夸奖,说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陆太太吗?
但又有人说,他见过陆太太,似乎擅长的是摇滚,并不是舞蹈。
肉眼可见地,陆怀脸色变了变。
他揽住了苏音的腰,突然从容地向对面的合作方敬酒,敬完后在苏音羞赧的面色中小幅度笑了笑:
「您记错了。
「这位才是陆太太。」
而那时,我刚刚才测出自己怀孕。
11
想着肚子里的宝宝。
想着多年的感情,假装不在意,再给陆怀一次机会。
不过都是将自己推入一望无际的深渊。
……
令我意外的是,离婚协议书很快就被陆怀签署好递交给了律师。
他也并没有向律师否认这份视频的真实性。
就好似这一切,他早已等了许久。
与陆怀正式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天下起了大雨,地面泥泞,我的鞋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脏污的泥水。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陆怀的车才缓缓出现在雨幕中。
这辆车还是我们结婚那年买的,我为陆怀挑选的。他不是那种会甜言蜜语的性格,但当我选中这辆车时,他就立马让销售带他去付了款。
他知道我晕车,便会在我每次上车前,提前将车通风,随后放上清新的薄荷。
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中,我不知不觉地沦陷。
而如今,为我一人准备的副驾驶,坐上了一个陌生女人。
车门被拉开了一角。
细长的绑带包裹着白皙的脚跟,很漂亮的高跟鞋。
然而苏音开车门的动作停了。
因为我看到陆怀下车后弯腰和苏音说了些什么,苏音便缩回了脚尖,重新放回车内,并对着陆怀甜甜一笑。
陆怀摸了摸她的头,温柔而又亲昵。
其实我能猜到两人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地上脏,下车会弄脏鞋子。
而当我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时,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陆怀的视线与我对上。
我轻笑:「抓紧时间吧。」
签署过程中,我俩没有任何的交流。
陆怀头也没抬地就在白纸黑字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他的迫不及待尽数落入我的眼中。
钢印镌刻,离婚生效。
民政局门口,苏音依旧没有下车,她的目光挑衅般地落在我被雨水浸润的鞋。
我也没多躲,迎着苏音的方向微微笑了笑。ץż
没看到我嫉妒万分的失态,苏音眼中明显闪过失望。
于筱为我披上外套,面露担忧,我反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筱筱,我准备参加车友聚会。」
这一刻,我终于属于自己了。
于筱点了点头,目光却又落在我扁平的肚子上。
我懂她的担忧,朝她无所谓地笑笑:
「放心,身体恢复前,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玩儿飙车的。」
我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筱这才放松了表情,只不过肉嘟嘟的脸颊依旧紧绷,想了想还是警告我: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狠狠瞪了那两个人一眼,暗骂了句「渣男贱女绝配」,随后又对着我温和道:
「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心里头一暖,轻笑着揉了揉于筱的脑袋。
并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我还有朋友。
不是吗?
离婚的事我告诉了爸妈。
他们此时此刻正在云南旅游。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只是沉默了片刻,妈妈在电话那头安慰我: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的女儿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陆怀出轨时我没有哭,孩子打掉时我没有哭,离婚时我没哭。
但在亲人温和而又真诚的语气之下,我的泪簌簌掉落,眼眶红了大半。
我愈发悔恨丢失的那几年青春。
我在南城区买了一套小别墅,和于筱一块儿搬了进去。
并且想方设法从车友那里要来了曲爷的联系方式。
曲爷,是当初卖给我机车的人,只要你想要的机车型号,哪怕绝版,他能想办法给你弄过来。
不过听说他后来搬去国外了。
正当我不抱希望时,一个人竟然主动联系上了我。
他自称是曲爷的徒弟,并且告诉我,他可以卖给我一辆和我曾经那辆一模一样的机车,连带着改装的绝版配件都一样。
我将信将疑。
直到那个人说,会在车友聚会上亲自把车送到我的面前。
聚会的地址安排在东区的一家时代广场。
临聚会前,我特意去了趟理发店,打算剪回曾经飒爽的齐耳短发。
理发师拿着剪子半开玩笑地问我:「姑娘,受情伤了?
「你这一头长发留起来可不容易,考虑清楚啊。」
我注视着镜子中面容憔悴的女人,长发显得整个人清婉而又娇弱。眼底微微发青,大而圆的眼睛雾蒙蒙的,看不清思绪。
曾经,有人当着陆怀的面口无遮拦,嘲笑我头发那么短,怎么穿婚纱。
而那个人说完就被陆怀揍了一顿。
我还记得那时,他拦在我身前,五官轮廓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人:
「我未婚妻光头穿婚纱都和你没关系。」
没把我气死。
而随着时间的增长,陆怀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后来也有人问过他相同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他说:「长发穿婚纱更为适合一些。」
伴随着理发师的话落,镜子里的人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点了头。
手起剪子落,随着靓丽的黑发掉落在地,我的人生也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透过镜中的短发女人,我好似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骑着机车、玩着摇滚,发丝在狂风中飞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时蓝。
我提早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十分钟后,一辆重型机车急刹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摘下头盔,把一把钥匙扔向我。
我眼疾手快接住。
然而在看到面前这个穿着不羁短夹克和破洞牛仔裤的俊帅男人时,令人羞恼的回忆一瞬之间翻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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