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庄非鸢的复健颇具成效。
她已经能自己起身走路,只是走不了太久,也不能跑。
身上的钢钉也被取出了许多。
医生说,只要坚持,很快就能恢复。
虽然赶不上原来的身体素质,但最多就是个身体稍微柔弱了一点的普通人。
江衡倒是不发愁:“没事儿,以后家里又不用你干什么体力活。”
庄非鸢一顿,警惕地问:“谁家?”
江衡一噎:“你家,以后请个保姆好吧?鸢鸢!”
别人叫语都是第二声,偏他是第四声,听起来就像在喊妹妹。
庄非鸢纠正他:“叫姐姐,占谁便宜呢?”
江少爷直呼窦娥冤:“我真是在国外待久了,被这群老外把口音带偏了,绝对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
刚说完,又一个路过的医生打招呼:“嗨!妹妹,陪笑。”
江衡无奈地一摊手:“看吧,我还陪笑呢!”
本来假装在生气的庄非鸢瞬间破功。
正聊着,江衡的电话响起,他大大咧咧接通。
听了两句,他干脆利落地道:“不去。”
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什么,江衡眉头蹙起。
“你让她听电话干什么?”
庄非鸢无声地问:“怎么了?”
江衡脸色又稍缓:“是艾可,没事儿。”
庄非鸢默了默,轻声道:“把电话给我吧。”
江衡不给,庄非鸢也不催,就用一双黑沉眼眸看着他。
最后江衡败下阵来,将手机递给她。
“喂,艾可吗?我是阿鸢。”她温声打招呼。
自家艺人说了要谈恋爱,还要无故消失半年,艾可又怎么会不闻不问。
早在江衡说完没几天,她便杀到了德国。
看到庄非鸢时,艾可整个人都懵了。
不过到底是金牌经纪人,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妖风大浪离谱事情没见过,她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得知自家艺人想谈恋爱的想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时,她更是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搞得江衡十分憋屈。
电话那头,艾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阿鸢,人家戛纳电影节亲自发来的邀请,说他电影入围,我不就是想让他去露个脸吗,他居然说不去,你听听这是人话吗?他明明就在德国,几步路的问题……”
“娱乐圈更新换代多快,你说我遇见这么个艺人是造了什么孽……”
阿鸢耐心听着,最后安抚道:“好了,艾可,别担心,告诉我时间,他会准时出现的。”
达到目的艾可心满意足地收了线。
庄非鸢将手机递给江衡:“去一趟吧!”
眼见着江衡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庄非鸢终于笑道:“正好,这地方待腻了,我也想出去走走了。”
江衡眼睛一亮:“一起?”
三天后,戛纳机场大厅。
庄非鸢坐在轮椅上,江衡推着她横冲直撞。
“冲吧!皮卡丘!”
庄非鸢笑得花枝乱颤。
惹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这对黑超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却仍能看得出长相极出众的男女。
就在快要到达机场出口时,他们遇见一群迎面而来的华国人。
最中间,一个气质极佳,清冷阴郁的男人看见庄非鸢的瞬间便是浑身一抖,僵在原地。
他嘴里呢喃着:“阿鸢!”
对面正在说笑的两人也抬眸望过来。
时隔九个多月。
周何与庄非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异国他乡。
狭路相逢。
庄非鸢的笑意凝住,一点点淡下去。
她的手不自觉抓住自己的裙摆,微微发起抖来。
见到周何,那些久违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这生理性的反应她无法控制。
周何眼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过了这么久,他也隐隐预料到,庄非鸢其实并没有死。
就连网络上也在流传,庄非鸢其实只是重伤退圈养病。
因为公司不仅没开追悼会,就连庄非鸢的墓地在哪里也没人知道。
庄非鸢就像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查不到任何踪迹。
周何想冲过去将那个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然而一个挺拔ᴸᵛ身影却是拦在他面前。
“周老师,好巧。”江衡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周何一愣,理智稍稍回归。
想到两人刚才有说有笑的模样,再看庄非鸢苍白的脸,他的心瞬间沉下去。
他咬牙切齿:“庄非鸢,拿死这种事骗人,你觉得很有趣是吗?”
说着他冷沉地睨一眼江衡:“就为了跟他在一起?”
庄非鸢一怔,还没说话,江衡的拳头先落在了周何的脸上。
周何嘴角瞬间破了皮,显出青紫的痕迹。
江衡声音冷冽:“周何,你他妈会说人话吗?”
和周何一起的那些人先是惊诧过后连忙冲上来拉住两人。
江衡那脾气哪儿拉得住。
还想动手,一个极轻的声音在喧闹的大厅中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江衡,过来!”
听见庄非鸢的声音,原本眼中满是戾气的小狼崽子一顿,收了手。
他走回庄非鸢身边,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你还护着他?”
不知怎么,庄非鸢蓦地有些想笑。
再看向红着眼的周何,她已经平静地将笑意敛去。
庄非鸢语气轻缓又冰冷:“我与周影帝几年前就已经分手,周影帝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周何公司发的那些声明,周何在媒体面前承认的话,安森早就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庄非鸢。
那十年的执着不悔,庄非鸢再回首望去,竟只觉得荒唐。
庄非鸢见周何沉默不语,她又道:“不管你信不信,跳楼的事是真的。”
“从前的庄非鸢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这破败的身体靠几十根钢钉撑着。”
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连过安检,都得带着病例本。”
周何只感觉心脏被重锤击中,整个脸连带着浑身似乎都跟着疼起来。
江衡不悦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庄非鸢斜眼一睨,江衡悻悻住口。
周何嗓音喑哑:“阿鸢,对不起,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误会……”
庄非鸢仿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误会?你不愿公开是误会?失约无数次是误会?还是你明明有女友却在镜头前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如胶似漆是误会?”
庄非鸢的每一句质问都让周何的脸色惨白颓败一分。
桩桩件件,他都无法辩驳。
“不过都不重要了。”看到他痛苦,庄非鸢也并不觉得畅快,只是觉得怅然。
“我没死,你也不必带着负罪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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