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去开会。
因为我对小钟同志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
钟斯年把我牵到会议室一墙之隔的会客厅,让我在里面好好待着,等他下班。
哒哒哒,脚步声。
白依依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这一切发声得太快,我愕然地看着她,「干啥?求婚吗?」
白依依不回答我,自顾自上前攥住我的手。
下一刻,我的手掌心就跟她白嫩嫩的脸蛋亲密接触了。
靠,我手掌心好疼啊。
我低着头看自己红红的掌心,气鼓鼓地准备质问白依依。
会议室的门开了,钟斯年和客户互相寒暄着走出来,刚好看见了我这左右开弓的两巴掌。
钟斯年停下了脚步。
他身边的合作方也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下监控,我这儿是死角。
「对不起,是我惹宋小姐不开心了,我这就去办理离职手续……」白依依跌跌撞撞想要走,脚下却纹丝不动。
而我攥着拳头,气呼呼的模样看起来确实不太像吃了亏……
那厢钟斯年正用修长的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眼睛里不无心疼。
我倒吸一口凉气,万一钟斯年跟白依依旧爱重燃,剧情回归到黑道文,那他为了白依依把我丢进海里喂鱼我就再也没办法为国家效力了!
想到这儿,我视死如归地大吼一声,
「有蚊子。」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全都聚集过来。
我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说完,「我帮依依打蚊子。」
白依依发出一声冷笑,「现在是冬天,哪来的蚊子?」
注意到自己表情的转换,她匆忙低下头,小幅度地扯钟斯年的袖子,「阿年……我是说,宋小姐她因为知道我和你的过去,所以才会打我。」
这一声「阿年」激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嗯,疼么?」钟斯年的声音似春风拂面,但吹的是白依依,
会客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公司里的人全都假装忙碌着,实则耳朵眼睛全都长在我和白依依身上。
至于钟斯年,目光一直落在白依依脸上。
「切,宋小姐也太嚣张了,不知道我们依依是钟总的心尖宠么?」
说话的是白依依在公司的好闺蜜,她的语调悠扬婉转,听进我的耳朵里就是催命符。
家人们,我今天可能要交待在这儿了。
死因:掌掴黑道大佬白月光。
不能再给郭嘉效力了,我很惭愧,惭愧地掉下热泪。
白依依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闪瞎了我的狗眼,她语气放缓了许多,温柔似水,「阿年……我……」
下一秒,钟斯年出声打断了她。
「没问你。」
「楚楚,你手疼么?」
?
我傻了。
他好像在问我的手疼不疼。
「啊……啊啊啊?」
「过来。」他冲我招手,目光温和无奈。
刚刚被陷害的委屈涌上来,我撅着个大嘴往钟斯年的位置龟速移动。
「钟斯年,我没打人,是她……」
钟斯年一脸的平静,「打了也没关系,手疼不疼?」
手被他牵起来,仔细地端详。
就像在端详世间最名贵的宝贝。
怎么回事啊,家人们,不能怪原身爱哭,属实是他戳我泪点上了。
小时候我跟同学打架,不管同学怎么不对,我妈都要骂我。
没想到钟斯年这么护犊子。
「哇呜呜……你这个坏男人,刚刚干嘛一直不看我,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丢进海里喂鱼,呜呜呜呜呜,太丢人了呜呜呜呜,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呜呜呜呜呜哇……」ȳż
家人们,我必须得去医院看看。
宋楚楚这具身体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嫂子真是个妙人啊。」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响起。
我边哭边抬头看,奥,是从会议室里出来第二帅的小帅哥。
第一是钟斯年,毕竟是男主配置。
他看着我,表情似玩味,可他虽然帅,但是眼神让我不舒服。
「要你寡!」我丢下一句话,就拉着钟斯年往他的办公室走,再哭下去,我的前襟要拧出水了。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帅哥应该是钟斯年黑道的兄弟冉阿让,后期会让钟斯年不断踏入深渊,又一个影响我考公的废物!
钟斯年办公室的内间,我第一次进。
原书中描述过,钟斯年虽然是混黑的,但是后期为了洗白集团拼命工作。
小屋陈设简单,桌子上和几台超大的显示屏,上面飘着我看不懂的数字。
钟斯年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转身走了出去,我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那张单人床上瞟。
这张床就是白依依和钟斯年发生了好几次酱样那样的地方,作者还尤其强调了钟斯年是如何如何的强。
我甩了甩脑袋瓜,甩掉满脑子禁止描写的画面。
深吸几口气,开始掏出手机里的申论 word 文档,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Two thousand hours later。
我发现自己躺在小床上。
申论真乃催眠神器,我竟然睡着了。
我的手被上了药,红已经褪去,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我动了动脖子,刚好转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我的面前。
钟斯年躺在我的外侧,侧身躺着,面向着我。
窗外金色的夕阳溜进房间,洒在他挺直的鼻背上。
原来我俩挤在这张小床上睡了这么久。
钟斯年眉眼微微蹙着,似乎在做一场不好的梦。
我想到小说里对他的描述,钟斯年童年时只是钟家的一个弃子,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钟家兄弟欺凌利用。
他这些年,从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无异于虎口夺食。
或许,是我对他的要求太高了?
我忍不住心里发酸,抬手想舒展他的眉头,却正正对上一双清明的眼。
「你……你装睡?」我恨恨问。
钟斯年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轻笑,带着不设防的松弛,挠的我心里痒痒的。
为了掩饰红了的脸,我佯怒背过身去。
「楚楚。」
我的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捉住。
这张床实在太小了。
钟斯年散发着热气的身体几乎紧紧贴着我。
我的耳朵越来越红。
突然,一处柔软的冰凉贴上我的耳廓。
啵,一阵酥麻贯穿我的浑身,我拽着被子想把自己蒙起来。
可是钟斯年不让。
他的手穿过我身下的缝隙,轻轻一拉就把我连着被子裹进他的怀里。
「乖,我不动你。」
我被禁锢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忿忿地看着他。
「楚楚。」他突然喊我的名字。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何对白依依不一般?」
我诚实地摇头。
「我刚刚回钟家的时候,什么也不是。我妈只是个不知名的野女人,在钟家看来,我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他很平静地开口,我的心却没由来地痛了一下。
「后来,我就什么脏活累活都干,钟老爷子举办了一场晚宴,我端盘子,那天来了好多人,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审视我,
白依依是我哥的女伴。
那时候的我,很自卑,只敢自己躲在角落。
可我哥还是找到我,把整杯红酒浇到我头上。
她在跟着我哥离开之前,递给了我一封手帕。」
「后来,我自己的公司成立,终于配站在她身边,可她却跟我提了分手,毫不犹豫地出了国。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告诉我,我应该去报答她当时的手帕之恩,可是……」
他的语气一顿,似乎在思索着措辞。
「又哭了?」注意到我在抖,钟斯年把我俩的距离拉开。
我挡住他的眼睛,大声喊着不许看。
如果说,原来的眼泪,是原身的身体反应。
现在,我清晰的知道,确定,这是我的灵魂在哭。
我哭得抽搐,嘴唇颤抖着小声凶他,「可是什么啊!你说啊,」
我感觉到钟斯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可是楚楚,我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你。」
我的眼泪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但还是努力瞪大眼睛看着钟斯年。
他……他是不是在对我说情话啊?
我的脸越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