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之消失了整整十天。
虞茗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守着别墅,越发觉得这段婚姻可笑又可悲。
期间,她将墨老太太给自己的股份,全都偷偷转到了母亲名下。
父亲太聪明,她的心思根本骗不过他。
因为父亲当年看出了她口是心非的退婚,才和墨艳琴做了交易。
要不然,莫艳琴哪会有把柄威胁唐家。
为了以防万一,虞茗将自己名下资金,全都转给了远在法国的好友,肖氏集团继承人——肖洛川。
资金刚转过去,跨洋电话随之而来,虞茗压下心底的情绪,接通电话:“喂。”
“怎么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肖洛川话语里的关切,让虞茗瞬间哽咽。
她平复了情绪,笑着开口:“你先帮我保管着,十天后转给我爸,千万……不要提前。”
远在法国的他听出她的哽咽,眉心顿时蹙起:“你哭了?”
虞茗素来知道好友向来心思细密,不敢再多说什么:“看了本虐文,对了,你和甜甜的婚期定好日子记得告诉我,先挂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肖洛川久久不言。
正在处理合同的安甜甜将手边的文件一推,整个人靠近椅子里:“肖大公子,你拿我当了四年的挡箭牌,害的我连结婚都不敢告诉新月,就怕她怀疑,你这样值得吗?”
他摩挲着那条转账信息,缓缓开口:“爱从来不是占有,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安甜甜叹了口气:“多好的情圣啊,可惜我家新月错过了!”
“赶紧把工作处理完,三天后回国。”肖洛川眉头紧蹙,他总觉得虞茗有事瞒着他。
入夜,云栾别墅。
虞茗安静坐在客厅,等着即将到来的人。
她今天的打扮,让原本清纯的女孩瞬间添了几分妩媚。
指针划过凌晨一点,别墅大门被人推开。
杨璟之刚进门,就听到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老公,回来了。”
他愣住,这么多年,虞茗除了结婚当天,之后再没这样喊过他。
杨璟之望去,眼底掠过一抹惊艳,转瞬又只剩冷漠:“你打电话威胁姑姑,让我履行丈夫的职责,否则就去老宅告状?”
她忽略男人冰冷的脸色,苦涩一笑:“没错,虽然挨了顿骂,不过起码你回来了。”
杨璟之很少见虞茗笑,失神了瞬后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她:“我对你提不起兴趣,自己拿去用。”
虞茗一愣。
低头看去,眼眶顿时泛红,连同这些年的坚持的感情在这一刻都被时间消磨成灰。
过了很久,她哑声开口:“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杨璟之眯了眯眼:“放下什么?”
她扬起脸看他,水汽氤氲了视线:“放下你,也放下这段婚姻。”
“疯子。”
杨璟之挥去心中的烦闷,拿着大衣转身出门,身后却传来虞茗的声音:“离婚协议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我没骗过你!”
他拉开车门的手一紧,随即坐进去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虞茗站在门外,面色惨白的看着他远去。
今晚,她将彻底告别这段永远不会有结局的婚姻。
回到屋里,虞茗将杨璟之带来的东西收进书房,从抽屉里抽出三张白纸,提笔落下两个字:遗书。
遗书一式三份。
留给父母和肖洛川已经写好。
独独到了杨璟之,虞茗却犹豫不决。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后她才落笔,极短的两句话,是她最后的告别。
遗书装进信封,虞茗红着眼眶,安排好快递按时间投递。
她环顾这栋生活了多年的房子,除了难过和不舍,更多则是解脱。
杨璟之对这里的一切憎恨,都始于她。
花了整整一天,虞茗将别墅里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抹除。
看着堆在角落的大堆东西,她有些出神。
有人说将烧掉东西写着自己名字,人死后就能在另一个世界收到。
虞茗索性将旧物都写上自己的名字,堆院中的角落付之一炬。
看着熊熊燃起的火堆,她想自己死后,遇见另一个世界唐家的祖辈们,应该不用那么狼狈。
处理完一切,把钥匙留在了别墅,虞茗背上一个简易书包,只身离开。
人海茫茫,她有来路,却无归途。
没有痛苦的死法只有安乐死,虞茗咨询后,才知道必须要有需要监护人在场。
最后,她只能买了前往瑞士的机票,因为那里还有她向往的洁白。
在机场下车后,虞茗戴着渔夫帽埋头往里走,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
肖洛川脚步微顿,目光往身后撇去,一旁的安甜甜有些疑惑:“看什么呢?”
他没有说话,只张望了会儿,就收回视线朝座驾走去:“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墨氏集团。
杨璟之看着手上的文件,脑海中却是虞茗笑意盈盈叫自己老公的画面。
他烦躁的丢下文件,视线刚好触到无名指的婚戒上。
这段婚姻杨璟之一直引以为耻,更不想看到和虞茗有关的东西。
就在他刚要伸出手拔下婚戒,敲门声突然响起。
杨璟之收回动作,神情恢复以往的冷峻:“进来。”
墨艳琴一身职场装推门而进,号称“墨氏女魔头”的气场扑面而来。
“脸色怎么这么差?”
杨璟之父母早逝,幼时全靠奶奶和姑姑遮风挡雨,对墨艳琴他一向敬重:“没休息好而已。”
墨艳琴也没追问,只是将一张邀请函放在桌上:“柳青回来了。”
杨璟之笑了笑,眉目淡漠:“她回来就回来,告诉我干什么?”
“死鸭子嘴硬。”墨艳琴一副我知道你不肯承认的表情,“你不就是因为这个初恋,才不喜欢虞茗的吗?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柳青,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
不等她说完,杨璟之冷脸打断:“她不是我的初恋,我讨厌虞茗更和她没有关系!”
莫艳琴一头雾水:“可柳青不是说……”
“姑姑,我只是想惩罚虞茗,谁叫她当初装纯良骗我,等到她低头认了错,她还是墨太太,我们之间您不用操心。”
听完他的话,墨艳琴顿时气结:“你在怪我多管闲事?还惩罚?你不喜欢虞茗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消失,就算毁了唐家也在所不惜!”
杨璟之猛地起身:“够了!再怎么样,我和她也是夫妻,姑姑您是长辈,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墨艳琴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我以前说的更难听也没见你护着……难道说,你和她已经那啥了?难怪那天会打电话给我,要求你履行丈夫职责,原来觉得结婚五年都没被你碰过的事儿丢面子,早知道你们刚结婚那会儿,我就该带她去体检,你也不用当这么些年和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为她守身呢!”
杨璟之脸色顿时僵凝:“什么?她没被人碰过?”
墨艳琴没察觉杨璟之的异常,只把她带虞茗去医院体检的事说了遍。
话刚说完,眼前闪过抹影子,杨璟之当着她的面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栾别墅。
杨璟之已经在门口站在许久,却一直没有进去。
因为他不知道该跟虞茗说什么。
坐回车内,杨璟之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发呆,回忆着和虞茗交恶的始末。
那是一场商务晚宴,他亲眼看到醉酒的虞茗被肖洛川抱走。
当他赶到唐家,才知道虞茗一夜未归。
杨璟之在车里等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他才看到披着肖洛川的衣服的虞茗回来。
那一刻,他才看清楚这个清纯女孩的真面目!
杨璟之也给过虞茗很多解释的机会,可她什么也不肯说,既然她要护着奸夫,那就看谁先熬不住!
这一赌气,就赌了五年。
可听到姑姑说出她的检查结果时,杨璟之除了不敢置信,更多还是疑惑。
现在到了门口,嘴里的质问好像都说不出口。
也许他们是一样的人,都倔强得不愿成为第一个服软的人。
这时,反光镜中一辆低调的辉腾慢慢停在车后。
杨璟之坐直身体,在看到肖洛川从车上下来时,他瞳孔收缩。
这个五年来一直在国外拓展事业的男人,竟然回来了!
杨璟之也跟着下车,摔门走了过去。
两个男人的对峙,势如水火。
“怎么,一回国就迫不及待的来看你青梅?”
面对于杨璟之的讥讽,肖洛川似乎并不在意,他望向别墅:“新月在哪?”
“果然是想会见老情人。”
肖洛川眉宇间微蹙,眼底闪过厌恶:“对新月,你也是用这种态度吗?”
他知道自己忘不了虞茗,但为了不打扰她的幸福,他对她总避而不谈。
但看到杨璟之的态度,他有些恐慌。
他怕自己小心珍藏的的姑娘,早已受尽了委屈。
杨璟之没想到会被他反问,薄唇里吐出更多难听的话:“心疼了?要怪就怪你们当初背着我偷情,这也是她该受着的。”
空气骤然凝固,肖洛川当即朝杨璟之挥出一拳,可惜却被对方接住:“肖洛川,你一个药罐子,也敢跟我动手?”
肖洛川红着眼笑了:“对,我知道自己不能陪她走完下半辈子,也知道她满心都是你,所以我远走他乡,可你——!”
“我走的时候你心里明明也有她,要不是这样,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这么作贱她!”
杨璟之勾唇,幽冷的凤目里满是无情:“说的正气凛然,反正你们当初消失的那一晚发生什么,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另外,你觉得我会爱虞茗那样的女人?这五年我也的确在折磨她,你满意了吗?!”
话毕,他狠狠推开肖洛川。
肖洛川脚步虚晃,他喘了几口气,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声越来越大,眼眶却慢慢变红:“杨璟之,那你知道当年你初恋情人柳青给她酒里下了东西吗?她为了不在你面前出丑,苦苦哀求我带她走,她不敢去医院,大冬天的,一个人在冰湖里熬了一夜,可你居然还怀疑她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