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当初刚认识那样，裴峥合起了手里的有关梁念薇的病历。
他始终没有告诉过她，她的眼睛瞎了，是因为聂医生的误诊。
“我没说，不管你。”
梁念薇眼睛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用手捂着，脸色痛苦。
“怎么了？”
“既然我在顾主任眼里这么不堪，我也不用接受你的可怜。”
不就是一双眼睛吗？
反正都治不好了。
裴峥拿起桌上的电话，让导医台安排一个护士过去。
梁念薇一闹腾，一帮人就得折腾。
中午的时候，小护士跟同事在抱怨，“要说那个梁念薇真的有点本事，顾主任前段日子都不搭理她了，也不知道她今儿说了什么，病房又给安排好了。”
“又住进来了啊？”
“可不是，那查房的时候她不就能天天看到顾主任了吗？”
原来啊原来，以前都是小瞧她了。
裴峥吃过中饭，去了另一个诊室，找到一名相熟的医生。
“帮我查查，这是什么药。”
“你怀疑是什么药？”
裴峥在旁边坐着，“我可没怀疑，你尽快给我答案就行了。”
医生拧开瓶子，取了几颗后，就把药瓶还他了。
傍晚时分，外面在下雨，水珠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
裴峥给最后一位病人开完了药，他起身走到窗边，他将窗户推开，雨势趁隙而来。
残风裹着零落的水珠，落在他手臂上时，冰冰凉凉的。
手机铃声响起，他从松垮垮的白大褂口袋内掏出手机来，接通。
“喂。”
“顾主任，那是避孕药。”
医生也不敢多问，只是把结果告诉他了。
“不会错吧？”
“不会。”
裴峥一张面皮子被诊室内悬着的灯光，映衬得苍白而冷冽。
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阴鸷感，他死死地抿着唇瓣，“我知道了，谢谢。”
这个药瓶子，他还是很熟悉的，因为云缓曦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在吃了。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他有个孩子呢？
云缓曦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头发都没吹，只是用干发帽裹着。
她这会不大饿，先窝在沙发上看了会手机。
门铃声骤然响起时，吓了她好大一跳。
云缓曦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望出去，他怎么来了。
她还是拉开了大门，外面的裴峥看着不大对劲，浑身湿透，雨珠顺着他的发丝正在往下滴。
他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直勾勾盯着她，她看出了几分阴戾感。
他走进来一步，她感觉应该是推不出他的，“你怎么了？”
“挺难得，你还愿意给我开门。”
云缓曦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看裴峥的样子，更像是魂不守舍。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也全部湿透了，压在肩上又沉又重，走进来短短的这么几步，地上留下了一串湿透的脚印。
“裴峥，你倒是说话啊。”
裴峥脚一踢，门在身后被重重地关上。
第120章 怕我拉你上床？
砰——
仿佛整个房子都在颤抖。
云缓曦忍不住会瞎猜，难道是家里出事了？还是爷爷那边……
她这么想着，男人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下巴几乎贴到云缓曦脸上。
她转身就要去浴室，“我拿条干毛巾给你擦擦。”
云缓曦才走出去，就听到身后有紧跟着的脚步声。
她走进浴室，手刚搭在毛巾上，余光扫过镜子，裴峥已经在脱衣服了。
他把大衣扒了，脱剩下衬衫和裤子。
云缓曦将干毛巾递给他。
他没有伸手接，眼神却始终定格在她脸上，那样子，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喜欢半天不说话，那就随他。
云缓曦走出浴室，男人又跟了出来。
“你喜欢孩子吗？”
她脚步停下来，转身看他，“现在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嗯，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云缓曦就是觉得挺悲哀的，她当然喜欢了，不论男孩女孩都行。她以前甚至幻想过，会跟他生几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像谁多一点？
“你之前不是去医院做过检查吗？既然没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一直没来？”
云缓曦对上他的双眼，他深邃的潭底聚拢了阴寒，比肆意而下的雨水还要冷，为什么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剐了一样？
“这种事情，看的是缘分。”
“那你觉得今晚怎么样？”
“什么？”
裴峥抽掉了腰间的皮带，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向墙壁，“外面狂风骤雨，我们在屋里翻云覆雨，你说能不能弄出个孩子来？”
他手掌冰凉，寒意透过男人的指尖，钻透了云缓曦的两根锁骨。
“你要是还想发疯，就去楼下站着，再浇你一场雨让你清醒清醒。”
裴峥嘴角往上勾扯，笑容里面藏着她似曾相识的霸道和野蛮。“云缓曦，你是我老婆，我想你了，你就得给。”
云缓曦也怒了。
不过今晚，裴峥是铁了心的。
他手臂抄过云缓曦的膝弯，将她抱到床上，他快速脱了身上的衣物……
他的体温触到云缓曦，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的头发是湿的，他全身都是湿的，云缓曦冻得只想往被子里面躲。
“乖……”
“抱紧老公。”
云缓曦不情愿极了，一掌拍向他的脸，男人躲得很快，但还是打到了他的下巴处。
他要得很凶，云缓曦招架不住，她骂得越狠、反抗得越狠，他就做得越狠。
跟被压了五百年的恶狼一样，一朝得势，猖狂而疯野。
*
裴峥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那身湿透的衣服已经没法捡起来穿上了。
云缓曦的屋里，找不到一件适合他的。
裴峥去拿了一条浴巾围上，她听着脚步声在往外走，但他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就离开的。
云缓曦爬起身，将睡衣重新往身上套。
她注意到自己腰侧留下了几个淤青的指痕印，这得下多狠的死手啊。
云缓曦怕裴峥缓过神，又会冲进来跟她纠缠，她走出了房间，把门也带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她那个小小的沙发上，半身赤裸，腿还微微岔开。
云缓曦脸色也不好看，“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然后，你快走。”
“我还没打算走。”裴峥锁骨瘦削，骨头连着皮肉的线条无比清晰，他望过来的时候，像是在云缓曦身上落了一层寒冷的霜。
“累了，歇一会总行吧？”
“我不想看到你。”云缓曦明显下了逐客令。
裴峥抽出一支烟，用烟蒂在烟盒上一下下敲着，“怕我再拉你上床？”
“就算我们还是夫妻关系，但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你这也算强迫。”
“那你去告我，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好点的律师？”
裴峥知道她不喜欢家里有烟味，所以那支烟到现在都没点上，他的眼神里有漫不经心的悲戚，很淡，几乎捕捉不到。
裴峥自嘲地笑了笑。
“云缓曦，你一直不都是爱我的吗？想要个孩子，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目标。”
云缓曦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内坐下来，“我现在不想要了，孩子生下来是要对他负责的，我们现在这样不合适。”
裴峥话到嘴边，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有些话一旦说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他掐着那支烟，直到掐烂了，里面的烟丝掉出来。
“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做点吃的？”
云缓曦坐着没动，“你要吃，可以离开这儿，出去吃。”
裴峥刚在里面要过她，就跟外面那场风和雨一样激烈，但现在的云缓曦，性子淡如水，再也不是那个会在西子湾翘首以盼他回来的人了。
她以前尝试着做过那么多吃的，他都不为所动，那么现在，她连一口水都懒得给他喝了。
裴峥起身去阳台上抽烟。
云缓曦视线轻抬，遥遥地望出去。
夜空阴暗，雨水跟倒灌下来的一样，裴峥拉开了窗，雨声变得凶猛且肆无忌惮。
云缓曦给唐茴发了信息，让她转告肖睿，立马送套衣服过来。
她坐在沙发上处理着工作上的事，但，终归有些心不在焉。
裴峥不会是疯了吧。
外面那么大的雨，还开着窗，又是零下的天气，他一件衣服都没穿，是想被冻成冰棍吗？
不知过了多久，裴峥才回来。
客厅内跑进来不少的冷气，即便现在把落地窗关上，云缓曦还是觉得冷。
裴峥突然将一瓶药放到茶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