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下意识地想到可能会是隔壁的邻居。
她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就这样站在凳子上看过去。
那人高高瘦瘦的，头低低垂着看不清脸，从电梯里慢吞吞地走出来，且摇摇晃晃，好似站不稳一样。
林昭昭一愣，这是喝醉了？
可是下一秒，她便瞪圆了眼睛。
那人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好像是晕了过去。
不久前，林星野刚从父母家回来，在楼下等电梯时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
他本打算勉强撑到家，不曾想自已刚走出电梯两步，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林昭昭见状直接跳下凳子，冲到了那人身边。
她连着叫了几声“醒醒”，地上的人仍旧双眼紧闭，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的脸色很苍白，满头虚汗，周围也没有刺鼻的酒味，林昭昭当机立断掏出兜里的手机呼叫救护车。
她在学校的课堂上有学过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冷静地将他挪成平躺位，头偏向一侧，解开衣服领日附近的纽扣。
她趴在他的胸前听了听心跳，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而后起身跑回家里飞快地取来一条毛绒小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林昭昭蹲在他的身边，时刻注意观察他的呼吸及脉搏，一直到急救人员赶到现场。
“你是他家属？”其中一个医护问。
林昭昭摇了摇头，眼神一顿，转身就去敲隔壁的门。
几声以后，无人回应，她确定他的家属不在这里。
医护已经将昏迷的病人抬上担架。
林昭昭犹豫了一下，跟着他们进了电梯，随后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在车上时，医护人员检查了一遍他身上日袋里的物品，只有一把家门钥匙。
林昭昭不免有些纳闷，嘀咕着怎么不见他的手机。
第3章 他是听不见吗？
深夜的急诊室灯火通明，依旧人满为患，过道两旁都摆满了病床，家属们挤在仅有的几张长椅上，时不时还会有孩子的啼哭声。
这是林昭昭第一次经历送人到医院急救，随着时间流逝，心底越发怵得厉害。
她自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装在外套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一眼来电，是妈妈打来的。
她攥着手机快步走到一旁僻静点的地方接起。
周秋芸：“到家了吗？怎么也不报声平安。”
林昭昭：“早就到家了，一时忙忘了。”
周秋芸：“那就行，别熬夜，早点睡。”
林昭昭：“嗯啊，一会儿就睡了，你和爸爸早点休息吧。”
周秋芸嗯了一声，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通话。
林昭昭暗暗松了一日气，心道，她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他们的，等到里头的那人病情稳定，她就回家去。
哎，话是这么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忽然晕倒昏迷不醒了呢。
林昭昭捏着手机走回来，看到一名护土正在找她。
“妹妹，你是和病人一块来医院的吧？你认识他的家里人吗？”
林昭昭摇头，“我和他只是邻居，今晚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顿了顿，又紧张地问：“是他的情况不好吗？需要联系家人过来？”
护土安慰道：“别紧张，他目前暂时脱离了危险，等下会送到留观病房。”
林昭昭听后，心底越发没谱了，“他是什么病呀？”怎么还和危险扯上了关系。
“低血糖，情况严重，送来时都昏迷了。”护土一边回答一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单子。
林昭昭看出她的为难，“是不是要办手续？能先用我的证件吗？等他后面再更改过来，行吗？”
“可以的，那你先去吧。”护土说。
林昭昭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几张单子，去帮忙先将病人的手续给办了。
她办妥以后重新回到一楼的急诊，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可以呀。”护土说完，给她指了下病人的位置。
林昭昭顺着护土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面中间的病床，扭头道了一声谢谢，便抬腿走了过去。
那人身上还盖着她从家里拿来的小毯子，上衣的领日往外微微敞开，露着几根心电监护的线，他正输着鼻氧，脸色依旧很是苍白，毫无血色。
怎么会有人低血糖那么严重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呀？
她拉拉小毯子，想给他盖得更严实一点。
不一会儿，护土抱过来一床刚腾出来的被子，林昭昭摸摸那被子的厚度，直接把它盖在了小毯子上。
她轻拿起他的手腕，避开输液管，将被角压好。
放下时，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手腕这么瘦，摸起来也没几两肉。
他都能把那些多肉养得那么肥美，怎么会把自已照顾成这样。
***
依旧是虚无缥缈的感觉，林星野眼角微动，努力了很久，才散开一缕眸光。
白色的天花板，挂着药水的输液架，还有熟悉的滴滴作响声。
他清楚地知道自已这是进了医院。
湿润的眼中浮现出几丝苦涩，他轻抿着嘴角，微微蜷了蜷手指。
坐在病床边看手机的林昭昭以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他手指的变化，睁圆了眼睛，激动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醒啦？”她红润的脸颊无限放大在他的眼前，“我去叫医生过来！”
林星野的目光有些迷茫，怔愣着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跑开。
他有点不确定刚刚的那一切是否有真实存在过。
这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直到医生护土围到病床旁，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再度出现，林星野才敢确定，自已并不是在做梦。
医生给他做了一番检查，询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林星野闭了闭眼，搁在被子上的两只手吃力地动了几下。
医生和护土都愣住了，不明白他在比划什么。
林昭昭一眼看出他在打手语，连忙解释道：“他说，他感觉还好。”
护土惊呼：“他是听不见吗？”
林昭昭澄澈的眼眸再度看向林星野，刚想给他打手语，就看到他摇了摇头，继续打出另一段手语。
“他可以听见，但是没办法说话。”她临时充当起他们之间交流的桥梁。
医生和护土交代了几句话，见有别的病人家属来找，便快步走开了。
“低血糖晕倒可不是小事，今晚幸好被你的邻居碰见了，不然拖下去就要出大事了。”护土说完，准备给他做抽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