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张啸天气得老脸涨红,怒目圆睁。
龙黎眉头轻挑,道:“哦?有这回事?”
“陛下,臣昨夜也听说了,有人在茶楼高声辱骂南疆王。据说声音尖锐高亢,但的确不知是何人所喊。”
兵部尚书上前半步作证,当街辱骂南疆王这种大事,不用一时三刻就会传遍京城,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既然如此,那骂人者是何人,郡主可看清楚了?”龙黎扭头问道。
张婉月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惊恐的眼神看向徐是非。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简直离谱!
这混蛋哪里是白痴,他分明满肚子坏水。
难怪比自己当街骂自己父亲,原本以为他就是单纯想要报复,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呢。
可现在怎么办呢?
如果让人知道骂人者是她,不仅南疆王府面子丢尽,张啸天的一世英名也得毁于一旦!
“我......当时被打的意识迷.离,只隐约听到有人喊,实在听不出喊的是何人。”张婉月憋屈的隐瞒道。
真相大白了!
原来徐是非说的才是真的,群臣都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痴傻纨绔还真有一副侠义心肠?
恩将仇报,南疆王府这回丢大脸了!
龙黎面色古怪,但既然张婉月自己都承认了,那他也懒得追究。
“张爱卿!你不搞清楚事情原委就跑来和朕闹,让朝臣们都看了个笑话,现在满意了?”龙黎沉声质问道。
张啸天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狠狠挂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张婉月。
亲女儿居然背刺自己,关键时刻反戈!
“徐是非说的有理,人家救了你女儿,理应登门道谢。”龙黎继续说道。
“张爱卿,速速给北凉王道歉,等郡主养好伤,再登门道谢。”
张啸天眼睛赤红,狠狠瞪了徐是非一眼,然后看向徐龙虎,声音沙哑地挤出来三个字。
“对不起!”
徐龙虎冷哼一声,摆摆手没有搭理他。
这时,龙黎忽然露出笑容,说道:“朕以前只听说徐世子痴傻,没想到徐世子还有武艺,果真虎父无犬子,朕身边恰好缺一个御前侍卫,你可愿意?”
什么意思?这是想把自己拴在身边,好随时灭口吗?
徐是非当场就愣住了。
“非儿,这御前侍卫的官职听着小,可却能贴身侍奉陛下,将来前途无量。快给陛下磕头谢恩。”
徐龙虎拉了下徐是非的袖子,生怕自己家傻儿子嫌官职太小,再以下犯上。
“微臣谢主隆恩。”
徐是非有些不满的躬身行礼,余下的都是些流民,国库空虚之类的琐事,听的徐是非昏昏欲睡。退朝之后,文武百官又磕头谢恩之后,方才宛若小学生放学,零零散散的走出宫门。
“非儿。”
徐龙虎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徐是非踢着小石头走在后面。徐龙虎宛若铁铸一般的大手在徐是非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疼的徐是非呲牙咧嘴:“爹,你干嘛。”
这一巴掌下去,感觉大道都磨灭了。
“非儿。”
徐龙虎深吸一口气:“爹看你今日思维清晰,伶牙俐齿,难道是痴傻之症已见好转了?”
这些年来,为了徐是非的痴傻,徐龙虎可是没少操心费力,遍寻名医,可是操碎了心。
“不错。”
徐是非清了清嗓子:“最近几天,儿子突然觉得这思维越来越清晰了。想来是父亲多年的苦功,终于是见了作用。”
在北凉王面前,说自己装傻肯定是没用的。毕竟这可是北凉王的亲儿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爹的比谁都清楚。
“好,好啊!”
徐龙虎抬手又是重重一拍:“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既见好了,怎的不先来跟爹爹说?”
这么多年来,北凉王最大的心愿,就是治好徐是非。
如今如愿以偿,自然难免有几分激动。
“爹,我这几天也还在适应。”
徐是非重重咳嗽了两声,选择性的没将我与皇后三两事也分享给徐龙虎——这种传出去就要九族消消乐的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非儿,既然你如今已不痴傻,又当了御前侍卫,有些话爹可得跟你交代几句。”
徐龙虎拉着徐是非上了北凉王府的马车,一脸正色:“御前侍卫,看似风光,可伴君如伴虎,必须谨小慎微。”
“我们家虽是四庭柱之一,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临深渊。近年来,四大将军权势滔天,我还听闻有人生出异心,陛下早已将我四人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徐龙虎语重心长:“让你做御前侍卫,只怕也有威胁我之意。你在御前当差,切记小心行事,不可生出半分差错,以免受制于人。”
爹说得好,爹说的对,可惜皇后我早已睡。
徐是非深吸一口气,满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这孽障!你在家中不是说的清楚明白,就是徐是非打的你吗!为何到了朝堂之上,就变了说辞?!”
张啸天声若雷震,怒发冲冠,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张婉月:“你这不是让全天下都在看我南疆王府的笑话?!还有,何人敢当街骂我张啸天的祖宗三代?我要杀了他!”
听着张啸天的咆哮,张婉月被吓的抖若筛糠:“爹,是我。骂你的人是我。”
“你说什么?!”
张啸天怒目圆睁,拉扯着张婉月的衣领。
“我,我骗徐是非去偷看皇后娘娘洗澡,我亲眼看着他钻进去的,可他却活蹦乱跳的跑出来了......”
张婉月吓的瑟瑟发抖,:“他出来之后,就到茶楼打了我一顿,他还,他还说......不骂父亲,就要摔死我......”
“什么?你这个孽障!”
张啸天气的老脸通红,扬起一个巴掌重重扇在张婉月脸上,一口气没上来,一口老血顿时喷出,吓得张婉月赶忙上前扶住:“爹,你没事吧,爹。”
“你这孽障,孽障。”
张啸天面若金纸,眼神怨毒的能吃人:“幸亏此事没传出去,不然,不然我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徐是非,徐是非!”
若不是这徐是非,他南疆王府今日怎会受此奇耻大辱?
“可恶,可恶!为了我南疆王府,万万留不得此人!”
张啸天眸光阴狠,若是那天徐是非被抓,供出张婉月来,南疆王府只怕也得跟着被九族消消乐。
灭口,必须灭口......
转眼隔天,艳阳高照,照的红色宫墙映着点点阳光。
“徐大人,您这边请。”
小太监满面春风的带路,徐是非一身侍卫劲装,腰挂侍卫腰牌跟长刀,在后面紧紧跟随。
北凉世子入宫,自是从宫中有鸟没鸟的都已提前打点的明明白白。
“这儿就是御书房了,以后您就跟着陛下,贴身伺候。请吧。”
小太监兰花指一指,徐是非摸出一块银子丢了过去,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进御书房。
龙黎坐在正中,头也不抬的改折子,一众护卫都站的距离他少说八尺远。
“微臣御前侍卫徐是非,参见圣上。”
徐是非躬身行礼。
“起来吧。”
龙黎头也不抬的摆摆手,一言不发。徐是非乖巧的站在御书房门口,保持距离。
“得,直接当上保安了,少走多少年弯路......”
徐是非正这么想着,小太监急匆匆跑进御书房,大气都喘不匀:“陛下,不好了,太后娘娘劳累过度,昏厥过去了!”
“什么?”
龙黎猛地抬头,在书案上重重一拍:“摆驾慈安宫!”
不消片刻,龙黎已浩浩荡荡的到了慈安宫,太后床前跪着一排太医,其中一个胡子最白的正小心翼翼的拿起银针,准备给太后针灸。
“陛下稍安勿躁,太医们已经诊断过了,太后娘娘这是劳累昏厥,针灸过后就会好转的。”
见到龙黎,慈安宫宫人赶忙解释道,生怕皇帝降罪。
“那就好。”
龙黎长松一口气,话音未落,却听的徐是非轻声说了一句。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