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这是我家小姐的骨灰，还请你不要触碰。”
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段以炀的动作，他闻声回头，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叶家的管家赵叔。
赵叔满脸悲戚：“小姐的骨灰，我要带回叶家安葬。”
段以炀喉结滚了滚，正要拒绝。
又听赵叔说：“至于段先生……”
“我想你应该没有任何身份和资格阻拦。”
第12章
搜救站寂静一秒。
段以炀的表情变了又变，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赵叔含着泪上前，走到段以炀的身边想要拿走骨灰盒。
领导赶忙制止他：“赵管家，按照规定，我们有专门的陵园给英雄做墓碑。”
赵叔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他一辈子都在叶家工作，和叶父是生死之交，叶云暖更是他看着长大，与自己的亲生女儿无异。
现在叶家父女俩接连去世，他怎么能让父女俩再分离？
“你们有你们的陵园，叶家也有叶家的祖宅。”
“她已经为国家人民奉献了自己的生命，难道连和父母葬在一起都不行吗？”
领导脸上闪过一抹不忍。
按照规定来说，就算叶家不愿意将叶云暖葬在英雄陵园内也没关系。
他不说话，赵叔上前，准备抱起盒子。
不想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扼住。2
段以炀死死握住他的手，漆黑的瞳孔中看不清神色：“如果说，我不让呢。”
“叶云暖……是我的未婚妻，她葬在哪里该我说了算。”
“未婚妻？咳咳咳……”
赵叔嗤笑一声，接着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他红着眼死死盯着段以炀：“暖暖生前，你都对她做过什么，你别说你不记得了。”
赵叔的表情狰狞，声音里满是怒意：“你当着她的面在搜救站里和别的女人办婚礼！你又什么资格做叶家的女婿！？”
“虚伪自私的小人，我真为暖暖喜欢过你这样的烂人而赶到可耻。”
段以炀脸色寸寸白了下去，可却还是不松口。
“无论你怎么说，她的骨灰我留定了，我会把她葬在段家……”
他看了眼叶云暖的骨灰，轻声喃喃：“以前的事情，只要我和她解释，她一定会原谅我。”
赵叔听着，只觉得他恶心至极。
“你想怎么做我管不着，但要是暖暖的骨灰没有葬在叶家的祖坟中，我一定会把你做的那些丑事曝光。”
他恶狠狠的威胁：“叶董和暖暖都不在了，我根本不怕和你闹个鱼死网破。”
周围的搜救队员看着，劝说哪一边都不是。
叶云暖在的时候，曾和他们出生入死，多少次救他们于危难，就算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叶云暖也会对他们关怀备至。
大伙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劝。
领导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理，赵叔说的没错，段以炀和叶云暖什么关系都没有，强留人家的骨灰，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可于情，段以炀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队长，他也不忍心段以炀最后连个寄托都没有。
段以炀仍旧固执的钳制着赵叔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看来你是非要和叶家作对到底了。”
赵叔抽出手，深深看了段以炀一眼后，离开搜救站。
领导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段以炀的肩膀：“原本是想等你休息完再告诉你，但现在你回来了，还是先收拾收拾吧，一会儿……”
“我们还要安抚和接待队员们的亲人。”
“他们把孩子交到我们手上，我们却只还给人家一盒骨灰……”
第13章
段以炀高大的身躯颤了颤，几乎快要站不住。
他抬眸望去，不少树的叶子已经黄了，街上的商铺都挂上了中秋的字样。
秋季是团圆的季节。
不少父母都在家里等着孩子团圆，哪怕只是一个电话，一张照片。
可今年，他们注定什么也等不到了。
段以炀脚步虚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宿舍洗漱……
接到搜救站的电话时，王生朗的母亲都快要昏厥过去。
她还记得上次和儿子打电话，儿子兴奋的说：“等过了今年，我就能申请调回家里那边的搜救站，到时候一有假期我就能回家去看你们。”
王母等啊等，等啊等，却等来了这样的噩耗。
所有的搜救队员的父母中，她是最先到的。
抵达时，段以炀刚洗漱完，换上蓝色的制服等在门口。
王生朗之前邮寄过队员们的照片回家，她看了好多遍，认了好多遍，知道这是他们的队长。
她红着眼，正要上去询问。
身后却传来一道娇弱的女声：“以炀……”
慕知知三两步，越过王母，冲到段以炀的怀里：“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我一个人在边疆又有多害怕？”7
段以炀冷着脸推开她：“该和你讲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对你早就没了感情。”
“照顾你只是基于对生命的尊重。”
慕知知顿时红了眼：“怎么可能！”
“你这话骗的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
她握住段以炀的手：“你根本就不喜欢叶云暖，不然全世界每天得癌症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每个都去尊重和照顾。”
段以炀目光发沉，嘴角抿的笔直，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着。
慕知知不依不饶：“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如果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要请假陪我去边疆？”
她眼里含着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嘴里恶毒的话却一句句往外吐：“反正现在叶云暖也死了，没人能做我们在一起的绊脚石。”
“而且我是你的福星不是吗？要不是我让你陪我去边疆，你就会和那群搜救队员一样死于非命……”
“够了！”
段以炀厉声打断，漠然的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慕知知，我不爱你，请你离开。”
他说完这句，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王母。
王母浑身颤抖，眼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她听了一耳朵，只明白一件事——段以炀身为队长，在灾情发生时请假外出。
段以炀见过王母一面。
上次王生朗和她打视频，他还和这个老太太打过招呼。
他绕过慕知知上前，想搀扶她去搜救站。
不料王母却猛的甩开段以炀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你为什么没参加这次救火？”
段以炀身体一僵，唇角颤了颤，却说不出任何话。
见他不说话，王母眼里的恨意更加浓烈：“为什么不回答？你不是队长吗？你不是说会照顾好我儿子吗？”
段以炀沉默，眼神一点点变的空洞。
见状，王母忍不住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质问：“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段以炀整洁的制服上顿时布满褶皱。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到像是锯齿在磋磨。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想听这些！”
王母泪流满面的说l̶l̶l̶着，接着抬起手，狠狠朝着段以炀的脸上扇去——
第14章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搜救站门口响起。
段以炀不躲不闪，苍白冷峻的脸上很快浮上了鲜红的五根指痕。
王母掌心发麻，眼里的泪接连不断：“你还我儿子，我只剩下我儿子了啊……”
段以炀双眼猩红，手垂在声侧紧握成拳。
不远处的慕知知刚忙上前来，心疼的去摸段以炀脸上的红肿。
段以炀漠然别过头，薄凉的嘴里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滚。”
慕知知的手颤了颤，一双杏眼中满是落寞：“以炀……那些事情都不能怪你，而且你又不知情……”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
段以炀额上青筋暴起，已经不耐至极。
慕知知被他的暴戾的模样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深深看了眼段以炀后离开。
段以炀深吸气，压了压胸腔里的情绪，上前去扶王母。
“您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先进去吧，王生朗等您很久了。”
王母一双眼早就哭的红肿不堪，看路都费劲。2
段以炀扶着她，一步步走到风雨操场的红旗下。
那里ᴸᵛᶻᴴᴼᵁ摆着的十三盒骨灰，如一顶顶沉重的阴云压在所有人心头。
王母一眼就看见了王生朗的骨灰盒，抱着他的照片哭得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