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沉最不喜欢女人给她添麻烦。
这一点,她过去三年都做得很好,所以才连流产这种事都没选择告诉他。
沈檀惜缓着声音说:“闻总,我想去看看苏苏,她喝了不少酒。”
“她的酒量跟你不相上下。”一杯威士忌放不倒。
不过毕竟是亲表妹,秦伯沉还是有些关心的,放开她的手,淡淡道:“送她回房后,然后来找我。”
沈檀惜说好,然后就朝苏苏离开的方向追去。
房间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伯沉也要下楼了,眼角瞥见聂连意还站在原地。
聂连意似乎就是在等他的目光看过来,便道:“闻总,楼小姐好像误会我们了,我用不用去跟她解释?”
秦伯沉略微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问:“我听说,你们下午在温泉池,见过一面?”
聂连意愣了一下,然后道:“是见过,聊了聊,但我没跟她提过我们高中那一段。”
秦伯沉有些漫不经心:“我们高中哪一段?”
聂连意轻轻抿唇,再开口,就不是客气的喊“闻总”了。
“延舟,我后悔了,当年我是一时冲动才会跟你说分手,我还喜欢你的,我这次回国,其实是为了你。”
秦伯沉听着,嘴角勾了点嘲弄的笑:“所以她也没误会。”
没误会她就是想挖她的墙角。
聂连意往前了一步,拉住秦伯沉的衣袖,她的声音浅且柔,酥润如同三月的雨飘扬而至。
“那么你,给我‘挖’吗?”
……
沈檀惜下了楼,就坐在“”的门口台阶上,看到了苏苏,她像是酒劲上来了,难受,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沈檀惜看到她在冷风中发抖的肩膀,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
苏苏猛地抬起头。
那一瞬间,她眼睛里有一抹惊喜。
但在看到是沈檀惜后,那抹光就暗了下来。
沈檀惜了然:“你以为是沈总?”
“……”
苏苏涩然一笑,“是我想太多了,他刚才,都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又怎么可能追出来?”
沈檀惜没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苏苏不知是情绪到那儿了,还是酒劲上来了,在沈檀惜的印象里,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对人倾诉感情的人,但这会儿,也喃喃说了起来。
“我跟沈徊钦,一开始,是我认错了人。”
沈檀惜不是很理解:“认错人?”
怎么会认错?
苏苏低头找了找,找到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女士香烟和打火机,询问她介不介意。
沈檀惜摇头:“你抽吧。”
火光一燃即灭,一缕烟雾,从苏苏的红唇里吐出来。
“我其实不叫苏苏,我姓姜,姜苏末。”
“沈姜两家合作很深,早就有结亲的念头,我是姜家的独生女,这个重任,非我莫属。我大学毕业回国,家里给我办了个接风宴,实际上是想让我跟沈少爷认识认识。”
“那天,我以为,沈徊钦就是家里给我定的那位沈少爷。”
第280章
姜家在京城。
老一辈的京城人是这样的,家里有红白事儿,都喜欢请戏班子来唱堂会。
唱完一出,换场景的时候,戏台上的绿色幕布就会拉起来。
苏苏小时候很喜欢爬到戏台上,掀起幕布,偷看幕后工作人员布置场景,和演员们换妆的样子。
哪怕现在已经长大,也改不了这个坏习惯,还是领着一群亲戚家的小弟小妹一起爬上戏台。
小妹问:“下一场演什么呀?”
苏苏看到工作人员在搭建一个红墙绿瓦的场景,也挺好奇要唱什么,正在研究呢,就听到背后传来爸妈的笑骂声。
“这丫头在这儿呢!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偷看戏台。苏苏,还不快下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偷看演员换妆是不礼貌的,而且你都多大了,还跟着弟弟妹妹胡闹,害不害臊!”
随后就有一道温和沉稳的男声道:“姜小姐稚子心肠,难能可贵。”
“让小沈见笑了。”
小沈?苏苏了然,是她的未婚夫吧。
她想掀开幕布,一看究竟。
也是刚好,后台响起哒哒哒的鼓声,下一场戏开始了,幕布就在她面前,伴随着由浅入深的戏曲声,缓缓拉开。
和爸妈站在一起的年轻男人,也顺势看了过来。
就像新婚之夜,新郎掀起新娘的盖头,台上,台下,真面目相对。
——那就是苏苏和沈徊钦第一次见面。
苏苏笑了,笑里带泪:“那出戏唱的是《墙头马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她对沈徊钦,就是一见钟情。
后来爸妈正式介绍,她才知道,这位沈少爷,不是定给她的那位沈少爷,沈家有五个兄弟姐妹,少爷就有三位。
定给她的那位沈少爷,实际上不乐意这桩婚事,不肯来这个宴会,所以兄长代他来跟亲家解释和道歉。
可谁能想到,苏苏会一眼沦陷进去,非眼前这个沈少爷不要。
沈檀惜猜都猜不到,竟然是这样的开始。
她是知道的,他们那个圈子,走到“男方不来参加宴会,男方家人就要代替男方来道歉”这种程度,就是人尽皆知两家有亲事。
这是怕女方被外人议论,为什么男方没来?他们的关系是不是有变故?
沈檀惜不禁追问:“后来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苏末,怎么会变成苏苏?
京城姜家的掌上明珠,怎么会变成西城有名的“交际花”?
定给弟弟的准未婚妻,又怎么成了沈徊钦没有名分的情人?
苏苏抽着烟,漂亮的眉眼低垂下来,烟雾里看,有些颓然。
“他那时候去京城还有工作,在我家暂住几天,我总是忍不住去撩他,越撩就越喜欢,越喜欢就觉得他就是我想要的人,他拒绝,我就死缠烂打,他失意,我就趁虚而入。”
混乱了一夜后,一切就都乱了套。
“我后来总是想,那可能就是暗喻吧,《墙头马上》唱的就是私奔,我还真就跟沈徊钦私奔了。”
确切说,是她追着沈徊钦。
从京城到申城,锲而不舍,不知廉耻。
父母痛骂她败坏门风,定的亲是弟弟,却去勾搭哥哥,这要是传开了,姜家颜面无存。
苏苏就说,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姜家没我这个人。
她改了名字,从姜苏末,变成苏苏,决口不提自己的身份,就这么跟在沈徊钦身边。
明明是高挂在枝头的凤凰花,这些年却活成任人践踏的野草丛。
沈檀惜久久无言,只是在心里面,纠正自己之前的错误理解——
沈徊钦说“沈家丢不起这个人”,不是嫌弃苏苏门不当户不对。
而是沈家接受不了“兄娶弟妻”这种丑闻。
苏苏的烟灭了,轻轻笑了笑说:“我知道我活该,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再惨也不值得同情,谁叫我恋爱脑呢,我朋友也骂过我很多次,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怎么就偏偏得是沈徊钦?”
她抬起头,看着天际的弯月,眼睛里明明酿着一汪掉不下来的眼泪,却咬着牙根,决绝地说。
“对!别人就是不行!我就是要一个沈徊钦!”
沈檀惜没觉得她活该,说到底,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问:“你现在,后悔吗?”
第281章
“不知道呢,”苏苏说,“反正现在还没什么后悔的情绪,只有难过和伤心,捂了几年都没有捂热他的心,好不容易调教成这样,便宜别人了。”
沈檀惜道:“那就过段时间,或者过几年再回头看,也许那时候就知道,后不后悔你的生命里,有过这个男人。”
苏苏笑:“嗯。”
站远一点,才看得清山的全貌,很多事情就是要时过境迁后重新复盘,才知道对错。
苏苏情绪平复了很多,好奇了:“你怎么不问我,跟我定亲的,是沈家哪位少爷?”
沈檀惜:“是沈素钦吧。”
之前在水城,秦伯沉告诉她,沈素钦有未婚妻。
她也去问过沈素钦,沈素钦承认了,但也解释,他跟女方都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女方这几年跟他大哥来往很密切。
这不就都对上了。
苏苏果然点头。
楼里传出欢声笑语,是宴席开始了,苏苏说:“你回去吧,我回房了。”
沈檀惜摇头,她对那种场合也没什么兴趣:“我送你。”
把人送回房,沈檀惜便往自己的房间走。
她还在琢磨,她跟苏苏像,又不那么像。
像的是她们在男人身上自甘堕落过,不像的是,苏苏是秦伯沉的妹妹,他再怎么样,也会替她出头兜底。
沈檀惜快到房间时,收到苏苏给她发的微信。
她先是谢了她,然后说外套她回头洗干净了会邮寄还她,她要先走了。
沈檀惜关心询问:“你喝了不少酒,要不明天再走吧。”
“一杯威士忌,还不至于让我醉,我让庄园的车送我走,不用担心。”
沈檀惜只好回她:“好,路上平安。”
她一边找房卡刷开门,一边想,也不知道苏苏之后还会不会回沈氏?她今晚对沈徊钦很失望,刚才也说“要便宜别人”,意思像是没想抢回来?
那她的父母,应该还是会原谅她接纳她吧?父母总是这样的,气的时候真的气,但往往狠不下心,只要肯低头认错,他们就能原谅……
沈檀惜进了门,可能是脑子里的念头乱糟糟,没那么警觉,刚要伸手开灯,手腕就被人抓住!
男人将她拽进去,砰的一下关门。
沈檀惜一下就闻到男人身上雪一样的气息,是秦伯沉。
“……闻总?”
秦伯沉从喉咙底回了她一个“嗯”,然后就将她按在门上,低下头直取她的唇。
沈檀惜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什么兔死狐悲、悲春伤秋的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仓皇。
她连忙侧头躲避:“……闻总,闻总,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送完苏苏回去找我?”秦伯沉气息灼热,沈檀惜不敢动,“你不来,我只能来找你了。”
“苏苏心情不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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