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谢淮安气的恨不得给他二十板子。
没有办法,她只能撞开小厮闯了进去。
小厮哎呦地摔了个屁股墩,赶忙爬起身大喊:“站住!”
谢淮安跌跌撞撞地躲开下人的阻拦,一路朝柳馥兰院子跑去。
突然,脚下一滑,她猛地跌倒在地。
闻声赶来的柳馥兰见拿着棍棒的小厮围着个瘦弱的身影,一脸肃然:“发生了什么事?”
“少夫人,这乞丐硬闯将军府。”小厮回道。
闻言,柳馥兰目光落在那遍体鳞伤的乞丐身上。
只见对方抬起满是灰尘的脸,一双红通通的眼中满是泪水:“嫂子……”
柳馥兰眸光一震:“淮安?”
她立刻上前,擦掉谢淮安脸上的灰,看着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顿时哭了出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看到柳馥兰,谢淮安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流出眼眶:“嫂子……”
可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伤口的痛楚就让她再难开口。
见她一脸痛苦,柳馥兰才发现谢淮安的腹部已是鲜血淋漓。
“快!去请大夫!”
谢淮安抓住手柳馥兰的手,努力扯着干裂的嘴角:“去……去找……慕翊寒……我,我有话……跟他说……”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撑不住地昏死过去。
“淮安!”
柳馥兰心急如焚,她连忙命人将谢淮安送回房,又唤来小厮:“去派人找王爷,记住,小姐回来的事不许声张,只说合浦珠还便可。”
“是。”
小厮应声后匆匆离去。
……
朦胧中,谢淮安只觉自己站在了曾经厮杀的战场上。
黄沙漫天,吹角连营。
李朝的士兵们高举战旗,大喊着杀冲向敌军。
厮杀声如雷鸣,震的谢淮安心跳如鼓。
可转瞬间,混乱的战场成了地牢。
阴冷昏暗的牢笼中,浑身是伤的慕翊寒跪坐着,刺眼的鲜血从他被镣铐的手汩汩流下。
“慕翊寒?”谢淮安心骤然一紧。
紧接着,她耳畔突然响起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亲王慕翊寒大逆不道,意欲篡位谋权,收押入监,车骑将军谢天阳助纣为虐,通敌叛国,天地同诛,灭九族,斩立决。钦此!”
随着太监说完,谢淮安错愕转头,看见午门外一众跪着的人。
谢天阳、谢景辰和柳馥兰被绑在断头台上,不足三岁的谢珞宇靠着柳馥兰嚎啕大哭。
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四人人头落地,鲜血如柱。
“不要啊——!”
噩梦如被针刺醒,谢淮安惊坐起身。
“淮安!”
守在床畔的慕翊寒见昏迷了整整三日的人醒了,满是血丝的双眼升起狂喜。
谢淮安轻喘着气,怔怔望向身边的人:“慕翊寒?”
“是我。”慕翊寒抬手轻轻拭去她额间的密汗。
下一瞬,谢淮安突然扑进他的怀内,双手紧紧环住他。
第五十章
自两人互相探明心迹以来,这时谢淮安头一遭主动抱他。
慕翊寒微缩的眸子颤了颤,缓缓环住怀中的人:“别怕,你已经回家了。”
谢淮安额抵着他的肩窝,低声抽噎:“我又做了个噩梦……”
而且这个噩梦更加可怕,可怕到让她不知所措,让她怕醒来就要面对那真实的梦境。
她不要再失去亲人,也不要失去慕翊寒……
慕翊寒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谢淮安的后背,噙满缱绻的眼中满是心疼:“没事,那只是个梦……”
房外,赶来看谢淮安的柳馥兰看到这一幕,心绪万千。
她和谢景辰及谢天阳都觉得慕翊寒并非谢淮安值得托付的人,可这三天慕翊寒衣不解带地陪在谢淮安身边,熬到两眼发红也不肯离开半步。
柳馥兰心中感叹,想必慕翊寒这一辈子的满腔柔情都已经给了谢淮安了。
待两人分开后,她才踏了进去:“淮安。”
听见柳馥兰的声音,谢淮安转头望去:“嫂子!”
她看了眼身后,眉目一拧:“哥呢?”
碍于谢淮安现在的身体,柳馥兰和慕翊寒心照不宣地隐瞒了谢景辰领兵去也支援谢天阳的事。
“江南一带近日不太平,皇上派他去巡视了。”柳馥兰解释道。
闻言,谢淮安眼底掠过丝失落,可想起在土地庙的事,她连忙拉住慕翊寒:“秦嫣儿是柔然尔绵将军派来的细作,她要偷城防图!”
“秦嫣儿?”慕翊寒蹙眉。
“就是我在代州救下的那个女子,她冒充紫儿在我身边,又骗我出城偷袭我,害我跌落悬崖。”谢淮安恨得牙痒痒。
听到这话,慕翊寒顿觉不妙。
自己和皇上的恩怨还没解决,竟然又被混入柔然细作。
内忧外患,着实棘手。
“少夫人,边关来信了。”
小厮在门外道。
柳馥兰应了声,让谢淮安好好休息后才转身离开。
谢淮安看着一脸沉思的慕翊寒,低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慕翊寒拿起一旁的药,舀了勺喂给她:“你昏迷了三天,该好好休息才是,其他有我。”
谢淮安一愣,三天。
眼瞧着慕翊寒两眼布满血丝,下眼睑也一片乌青,俨然是熬了几夜。
“你没回府,秦嫣儿不会怀疑吗?”
“我告诉她皇上留我商议边关事宜,她不会怀疑,况且她巴不得我不在,要不然怎好动手脚。”
慕翊寒从容不迫的语气让谢淮安一愣:“你知道她冒充我?”
“嗯。”慕翊寒喂了她一口药。
谢淮安被苦的龇牙咧嘴:“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慕翊寒目光渐沉:“你自幼习武,虎口和掌心有薄茧,而且你左肩上有颗红痣,我怎么会认错。”
谢淮安越听脸越红,她差点忘了,那天自己夜访王府被慕翊寒咬了一口。
可他怎么知道秦嫣儿左肩上没有痣?难道说他们已经……
那让她吃昧的念头刚冒出来,慕翊寒就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是派丫鬟悄悄看的。”
谢淮安揉着鼻子,哦了一声:“我又没乱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然而谢淮安还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她看着慕翊寒,不由捏紧了被角:“以后……你会娶侧妃和侍妾吗?”
第五十一章
慕翊寒愣了愣,眼见谢淮安快把被角攥烂了,他才开口:“皇室中还没有一夫一妻的先例。”
闻言,谢淮安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她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在干什么?明知道以慕翊寒的身份不可能一世一双人,况且她也不是说过不能沉沦儿女私情吗,怎么……
“不过我倒是愿意做这个先例。”
慕翊寒突然道。
谢淮安眸色一震,错愕地望着眼前目含笑意的男子:“你……”
慕翊寒轻抚着她的脸,字字柔情:“淮安,人生光阴不过数十载,若真与倾心之人相守,百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有你,我又怎舍得和别人浪费一朝一夕。”
听到这些话,谢淮安只觉心好像都被浸在了陈年酒酿中,醉的飘飘然。
她从不知道被一个男子如此认真对待是这么温暖和感动。
这一刻,她突然庆幸自己被赐婚的对象是慕翊寒,而不是慕云归。
想到刚刚的梦境和皇上对他的残害,谢淮安轻轻握住慕翊寒的手:“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任何人害你。”
慕翊寒眸子颤了颤,眼神逐渐温柔:“好。”
因着谢淮安之前吸入太多毒花粉,精心调养了整整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期间慕翊寒回了两趟王府,秦嫣儿虽有怀疑,但他把和皇上之间商讨重建防城的事都告诉了自己,也就打消了那隐约的疑虑。
京郊。
谢淮安一手持柳叶梨花枪,一手勒紧缰绳,在调转马头时,她掌中聚力,枪头急速向前击刺,划出了凌厉的刃风。
慕翊寒静静看着,满眼都是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子。
一旁的叶霖感叹:“若谢小姐练好这招回马枪,日后一定有大用处。”
回马枪是反败为胜的招式,倒也适合希望征战四方谢淮安。
只是……
叶霖看向慕翊寒:“王爷,谢小姐性子洒脱,不是久居与府的人,日后她在沙场效力的话,自然会和您聚少离多,这……”
慕翊寒抿抿唇,淡然的语气带着丝透彻:“本王知道,但也只有她,敢同本王面对明刀暗箭。”
他从不需要娇滴滴的小姐,他喜欢谢淮安,不是因为她是将军之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