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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蕊讪讪道：“不回了吧。”

　　电话那端沉寂许久。

　　久的乔蕊都快要睡去的时候，沈明枝忽然开口。

　　“你是不是还记得他？”

　　乔蕊一愣。

　　沈明枝早从她的沉默里听出了她的担忧，心道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大半夜，咬牙切齿地开骂，“一个大老爷们儿劲干些不是人干的事儿，还栽赃嫁祸到你头上？我是真没见过比他脸皮还厚的男的。”

　　过去太多年了，回想起来，乔蕊已经没有那么多恨了。

　　倒是每每提及，沈明枝都有无尽的恨。

　　乔蕊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软声调地说，“你当初不是把他揍得挺惨的吗？也算是帮我争口气了。”

　　沈明枝冷哼：“我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给撕烂。”

　　乔蕊笑着摇摇头，听着她给自己鸣不平的说傻话。

　　一夜无梦。

　　醒来后雨停，铅灰色的云翳层层叠叠，透不出一丝光亮。

　　乔蕊照旧起床洗漱，准备晨跑，推开门，动作愣住。

　　长廊外，视野明亮。

　　贺司宸穿着运动装站在拐角处电梯口，听到动静，他收起手机，扭头看向她，“早。”

　　乔蕊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儿？”

　　贺司宸说：“陪你晨跑。”

　　乔蕊：“我以为得快到上班的时间你才过来。”

　　贺司宸淡声：“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一想到你还要出门晨跑，所以就提早过来了。”

　　乔蕊关上门，走向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贺司宸慢悠悠道：“我也刚到没多久，正准备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乔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晨跑的队伍，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结束后，二人结伴去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吃完早餐，各回各家，洗漱，整理着装。一切整理好，乔蕊提着包，在玄关处换鞋，边给贺司宸发消息。

　　乔蕊：【我好了。】

　　贺司宸：【开门，我在你家门外。】

　　其实她还没穿好鞋，猛地一抖，鞋跟滑落，她手忙脚乱地四处蹦跶，过了好一会儿，才穿好鞋。

　　甫一拉开门，就看到了贺司宸。

　　这一瞬间，突然晨光乍泄，落在他的身上。

　　贺司宸穿了件羊毛质地的柔软开衫，整个人都格外的柔软，没有半分疏离与清冷。也是这一刻，乔蕊觉得，自己好像和贺司宸离得异常的近。

　　不是身体的距离，是心和心的距离。

　　她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的真心。

　　——像是梦境。

　　把她从梦境抓出来的，是他的声音，“发什么呆？”

　　乔蕊回神，“我只是在想，如果男友可以打分的话，你应该能拿八分。”

　　贺司宸：“满分是一百分的那种？”

　　乔蕊眼底泛起狡黠笑意：“对。”

　　贺司宸纵容地应对她的骄纵，甚至还好脾气地请教她：“你说说，我还有哪些不足，我尽量改正。”

　　乔蕊无语地嗔怪：“这还得我说呀，不得你自己反思反思？”

　　一路欢声笑语，到他车上。

　　其实也就四天没有他接送，再次回到他车，乔蕊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座椅上有东西硬邦邦的，咯着她，乔蕊动了动身子，在座椅夹缝处，抽出一封邀请函。

　　是附中的邀请函。

　　一旁的贺司宸注意到，解释：“附中下周五八十周年校庆，邀请我过去。”

　　乔蕊没掀开那封邀请函，默不作声地，把东西放在一边。

　　冷不丁，耳边传来一句：“你有收到邀请函吗？”

　　早高峰的市中心，道路拥堵，百万的车和几万的车都一个待遇，挤在车流里，走走停停。车子停下，贺司宸侧过半个身子，打量的目光，望向她。

　　乔蕊没想过贺司宸会问出这么一句，抿了抿唇，嗓音干涩：“你知道我是附中的学生？”

　　贺司宸：“嗯。”

　　乔蕊：“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司宸说：“去年夏天。”

　　这话犹如千斤石般，砸在乔蕊的身上。思绪漂浮在空中，居无定所。

　　拥堵的车流再次流畅，车子驶过两个路口，乔蕊仍在纠结。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沈明枝昨晚说的话，最后，她没像以前任何时候，选择性逃避，而是选择张嘴询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附中的学生？周杨学长说的吗？”

　　话音落下，贺司宸发出不耐烦地低啧声，“他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还能记得你是附中的学生？”

　　乔蕊面露羞赧：“也是。”

　　“是我，”贺司宸敛了敛眸，黯声，“乔蕊，一直是我，记得你。”

第46章

　　“……”

　　乔蕊坐在副驾驶, 所有动作定住。僵了好几秒，她慢吞吞地转过头, “什么？”

　　车不知不觉间, 驶入芭蕾舞团停车场。

　　贺司宸没避让她的视线，神色淡然，“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但我的记性向来很好, 看到你的时候，就记起来了。”

　　乔蕊一怔，心绪一秒平复后, 说：“我没不记得你。”

　　贺司宸眼皮一动, “什么？”

　　乔蕊在脑海里搜刮措辞，好半晌，用自认为平静从容的语气说, “我在附中只待了半年，但是你在学校, 很出名, 我也听说过很多, 有关你的事。”

　　“有关我的事, 具体是什么？”

　　“……”

　　咄咄逼问下，乔蕊稍显狼狈。

　　思考片刻，乔蕊弯起嘴角, 不急不缓地说：“你成绩很好，拿过很多奖, 长得很帅, 我总是在学校红榜看到你的照片。”

　　“当时挺多人把我的照片撕走的, 你该不会是其中之一吧？”贺司宸敲着方向盘, 慢悠悠的语调，藏了几分恶劣的促狭。

　　乔蕊被他的话问住。

　　事实上，乔蕊还真想过。想法刚冒出脑海，又被否决了。

　　这种行为，就像猥琐男偷拍女生照片，日思夜想，每天反复观看。乔蕊觉得自己要真撕照片，跟猥琐男没差了。

　　“……”幸好她没做过这种事，格外的理直气壮，“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啊？”

　　“也是，你多乖啊。”

　　因为他的形容词，乔蕊大脑忍不住脑补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下一刻，像是心有灵犀般，贺司宸眉梢轻抬，低声问：“听过很多有关我的事，那其中有没有一样——”

　　“——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乔蕊的心跳停了半拍。

　　周遭一切都已远去，全世界仿佛都静止。

　　贺司宸手指轻敲方向盘，一声又一声。说完那句话后，他没再开口，等不到乔蕊的回复，也没追问，耐心十足。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十几秒过去。

　　乔蕊轻声，“乖乖女。”

　　贺司宸勾了勾唇，颇为满意她的答案，夸奖道：“记性挺不错的。”

　　乔蕊品咂着这句话，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总觉得，贺司宸在暗示她什么。可抬头去看他，他一脸云淡风轻，好似刚才一切，是无心之举。

　　就这么纠结着下了车。

　　好在这点儿心思，在忙碌的工作中，很快被抛之脑后。

　　芭蕾舞团下个月有全国巡演，交响乐团自然得跟上，并且交响乐团还接了其他乐团的合作。下个月，是整个乐团最忙碌的一个月了。

　　调整了半天，乔蕊状态回归，跟上大家的进度。

　　只是闲暇时间，还是忍不住地，想到这事儿。

　　——他是在撩我吧？

　　——他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你忘了你俩只是合约情侣了？

　　——贺司宸就是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毫无信用可言。

　　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乔蕊觉得还是别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了。反正，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个结果来。现实又不是按照她的设想走的。

　　下午下班前十分钟，排练结束，众人都在等点下班。

　　闲来无事，开始闲聊。

　　乔蕊原本在位置上发呆，突然，有人推搡了下她的胳膊，挤眉弄眼，“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可是看到了啊，你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

　　其他人轻嗤调侃：“不从一辆车上下来，难不成是从一头牛身上下来吗？”

　　“听我说完，后来我好像看到驾驶座上的那个男的了，长得好像，有点儿小帅。”她顿了顿，纠正，“不是有点儿，是好点儿帅的。”

　　“真的假的？乔蕊，你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吗？”

　　“不是吧乔蕊，你竟然谈恋爱了？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把我们大提琴女神给收了？”

　　“……”

　　“……”

　　何方妖孽？

　　倒不是妖孽。

　　是混世大魔王。

　　被追问得多了，乔蕊没隐瞒，“是谈恋爱了。”

　　这话犹如一声惊雷，落下后，四面八方，传来吸气声。紧接着，其他小组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把眼高于顶的乔蕊给收服。

　　一直以来，乔蕊在交响乐团众人眼里，都是眼高于顶的，特指，在挑选男人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