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慎松了口气:“阿姐没生气便好。”
陆漫歌抬手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语气缓和:“好了,不必多想。今日我与染眠还有约,就不同你一起用膳了。”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了议事殿。
天色微暗时,陆漫歌与江染眠身着常服在长街口碰了面。
两人亲昵地挽着手臂,眉眼皆带着淡笑。
“听闻从西沙来了个杂耍戏团,漫歌,我们一起去瞧瞧吧。”江染眠道。
陆漫歌点头:“好。”
那戏团在京城中最繁华的一处地方表演。
等两人随着人流赶去时,那台前已然聚集了许多人。
里一层外一层,并肩接踵。
这来晚的站在人群后,便根本看不到戏团的表演。
江染眠拉着陆漫歌试图寻到些缝隙往前挤,紧握的手却在拥挤中被迫松开。
陆漫歌眉心微蹙:“染眠?”
放眼望去,却怎么都找不见江染眠的身影。
身后倏地传来股大力,陆漫歌猝不及防,脚下一崴眼见就要摔倒!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
陆漫歌微怔,转过头正要道谢。
然而,就在看清那人面容时,她狠狠一愣,浑身瞬间冰冷——
“……璟修?”
第六十七章
自裴璟修下落不明后,陆漫歌就一直在寻找他。
而从她回到北修起,至今已过去了整整半年。
可这半年里,别说是找到裴璟修,就连他的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但此刻,他竟就这样轻易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陆漫歌不可置信地紧盯着眼前的裴璟修。
眼睛、眉毛、鼻梁、薄唇、还有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没变。
唯独他的目光……为何那般冰冷?
裴璟修双眸漆黑,倒映着陆漫歌茫然错愕的神情。
他微微皱起眉,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下。
可却根本不知这莫名的情绪是为何。
见她眸底似有泪光闪动,裴璟修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位姑娘,我们相识吗?”
那淡漠的语气与疏离的眼神,让陆漫歌瞬间如坠冰窖!
她瞳孔骤然紧缩,声音战栗而惊愕:“璟修,你……你不认得我了?”
怎会如此?!
而在陆漫歌满是希冀的注视中,裴璟修却摇了摇头。
甚至,他看向她的眸底都不曾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在下的确未曾见过姑娘,难道姑娘认得我?”
话落,陆漫歌彻底僵在了原地。
像是被万箭穿心,她疼得连气都喘不上。
“未曾见过……?”陆漫歌眼眶通红,悲哀与痛苦刹那间蔓延全身,一种无以言语的苍凉笼罩着她。
她伸出微颤的手想要去抓裴璟修:“你怎会不认得我?璟修,我是你的……”
话未说完,被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打断。
“漫歌!”
“阿景?”
江染眠挤过人群来到陆漫歌身边,刚要开口,却在望见裴璟修时狠狠怔住。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璟修?”
裴璟修眉心蹙得更紧。
但还没等他回神,他的手臂便被一只柔荑挽住。
耳边随即传来道娇柔的声音:“阿景,此处人太多,我有些不适,不如我们回去吧?”
裴璟修侧眸看向女子,眼眸中结着的冰霎时融化。
他唇角笑意淡淡:“好。”
言罢,两人抬步欲走。
陆漫歌怔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方才抬起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浑身僵硬地动都不能动。
江染眠却是深深拧起眉:“等等!”
周清子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姑娘……是在喊我们吗?”
然而江染眠根本没看她,径直走向了她身侧面无表情的男人。
她眉宇冷峭,神色更凌厉:“裴璟修,你无故消失了半年,如今出现,不打算给一个解释吗?”
“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来漫歌是怎么过的?她从未有一刻放弃须寻找你!可你……”江染眠瞥了周清子一眼,“你竟跟旁的女子如此亲密?!”
裴璟修眸色一暗,伸手便将周清子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冷冷地盯着江染眠,嗓音平稳却不掩怒意:“我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若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清儿,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清儿……为何他与那女子如此亲昵?!
陆漫歌死死攥着手,脸色煞白:“你与她……是何关系?”
闻声,裴璟修淡淡看向她,语气低沉冷漠。
“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第六十八章
裴璟修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指向陆漫歌。
她耳边倏地一阵鸣声,仿若有一根针刺进了她的耳膜。
尚未过门的妻子……
那自己又算什么?!
陆漫歌的情绪刹那间分崩离析。
酸楚的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最后砸在泥土里。
裴璟修眉心一蹙,对她突然留下的眼泪茫然无措。
他分明是没有见过她的。
可为什么看见她哭,他的心会像是被谁狠狠攥紧,闷堵地喘不上气?
江染眠从震惊中回过神,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璟修。
“你失忆了?”
裴璟修顿了顿,心底异样的情绪愈发强烈。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清子却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
她语气尖锐:“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对阿景做什么?他是我的!”
江染眠本就怒火中烧,闻言便再抑制不住。
她一把抓住周清子的手腕,冷笑了声:“他是你的?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与他又是何时相识,何时订亲?!”
周清子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到,嘴唇翁动却讲不出一句话。
或者说,她不敢讲。
裴璟修是她在河边救起的人,方才听江染眠与陆漫歌的话,她便意识到她们大抵是认识裴璟修的。
所以她害怕……害怕她们把他抢走!
见周清子不语,江染眠嗓音更冷:“说不出吗?那不如由我来告诉你。”
“他是北修的摄政王,而她是北修的长公主,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半年前,他为救漫歌被人刺杀推下悬崖,从此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与北修长公主夺夫,这罪责你可担得起?”
周清子的面色在江染眠的一字一句逐渐惨白。
摄政王……长公主……
怎么会?!
她心中一阵惶恐不安,被江染眠攥着的手都在轻微发颤。
可……不,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裴璟修!
周清子猛地挣开江染眠,咬着牙道:“是你们认错人了!他不是什么摄政王,他与我自小青梅竹马,婚事更是父母钦定……你们认错了!”
话虽如此说,但她却根本掩不住眸中的恐慌。
江染眠神情冷沉,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
裴璟修却倏地出声打断了她:“够了。”
他别开眼,不再去看陆漫歌的泪水,漆黑双眸幽深晦暗:“我的确没有过往的记忆,但清儿始终陪着我,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凭你们只言片语就相信……”
“若我能证明你就是裴璟修呢?”陆漫歌哽咽的嗓音突然响起。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心弦紧绷:“若我能证明你就是北修的摄政王裴璟修,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
周清子心底猛地一颤。
她下意识挽紧裴璟修的手臂,头皮发麻:“阿景……”
但男人却始终望着陆漫歌,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
四目相对,裴璟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头又传来一阵刺痛。
仿佛里面关着一头无名猛兽,正想方设法地要撞出来。
沉默了许久,裴璟修抿紧了唇。
“若你能证明,我便信你。”
第六十九章
皇宫,宣武门。
见陆漫歌远远走来,守宫门的侍卫正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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