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栖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棉花，什么都再说不出来。她没回床上，就这么站在门扇前，痴痴的凝望着那道背影。直到寅时早朝，魏思承无声离开。李云栖才迈着早已僵硬麻木的腿脚，推开了门。...
天幕依旧漆黑，只有天际处蒙蒙泄出一丝光线。
而魏思承远去的身影，慢慢融进黑暗里。
这一刻，李云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远，无论自己怎么追，都追不上……
食不知味的用过早膳，她刚打算歇息。
太后身边的公公走进了摇光殿：“七公主，太后有请。”
李云栖愣了下，但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慈安宫。
满头珠钗的太后坐在软塌上：“听闻昨晚宫里上演了一出好戏，公主瞧了可觉得好看？”
闻言，李云栖心口一紧。
玉茗那张被血浸染的脸再次浮现，她闭了闭眼打散画面：“处理个不懂事的宫女而已，不值得太后费心。”
话落，太后目光一瞬锐利，她端起茶状似无意问：“昨晚魏督公在摇光殿守了公主一整夜？”
想起昨晚与他的对话，李云栖神色微黯，开口却是问：“太后找儿臣有什么事？”
见她有意避开话题，太后也不恼：“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要再和那些不干净的阉人混在一起。”
李云栖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又听太后道：“算算年纪，你也该搬出皇宫住进自己的公主府了。”
李云栖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抬头间迎上太后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后，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低下头，轻声道：“谢太后。”
从慈安宫出来，快近正午。
李云栖漫无目的在观花园游荡着，心绪纷乱。
其实出宫对她来说算是好事，离开了这个地方，自己就不用陷入权利的纷争了。
可这个选择，也意味着会离他更远……
想到这个结果，李云栖就有点喘不过气。
出神间，一道声音隔着花墙传来。
“思承，你瞧着哪位秀女的画像好看？”
听到这个名字，李云栖猛地握紧了手，她抬脚走近花墙，隐在其后。
目光越过丛花，落在了不远处那抹身影上。
魏思承站在合欢花树下，阳光倾泻在他身上，让这满园百花都失色。
只见他拿起了一张画像：“户部尚书陈大人之女陈玄荌容貌倾城，才情出众，奴才以为她不错。”
皇帝李贤颇为有些惊讶：“这是朕第一次听你夸人。”
魏思承淡淡笑了一声，并未言语。
这样的他是李云栖很少见到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魏思承夸赞一个女子。
后续的对话，李云栖无法再听下去，疾步回了摇光殿。
廊下，鹦鹉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叫嚷着：“云栖！云栖！”
云栖？荌荌？
是在唤她，还是在唤另一位佳人？
李云栖听着，心里却止不住的泛着苦涩。
鸟儿学舌也如孩童，如果不是有人日夜在跟前念着，怎会知道这两个字？
李云栖走近想要去摸一摸它，谁知手刚伸进去，便被狠狠啄了一口。
吃痛缩回了手，只见手背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如注。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落下：“怎么了？”
李云栖侧头望去，魏思承稳步走来。
他瞧见伤口，皱眉看向了鹦鹉，眸子里翻涌着冷色。
这道目光让李云栖好像一瞬间回到昨日做选择之时，她急急道：“不是什么大碍，没事。”
魏思承缓缓收回视线，接着将李云栖受伤的手托起放到眼前。
汩汩冒血的伤口在莹白如玉的肌肤衬托之下，妖冶无比。
肌肤相触的感觉令李云栖心一颤，想要抽回手：“擦点药就好——”
下一刻，话音戛然而止，她蓦地放大了瞳孔。
只见魏思承低下头，吻去了她手背上的鲜血。
第四章
这一刻，李云栖神智恍惚：“你……”
闻声，魏思承缓缓直起了身子，挑眉询问。
鲜血将他的唇染红，整个人看上去活脱脱像话本里魅惑蛊人的妖精。
李云栖看得失神。
魏思承望着她这副模样，沉默转身拉着人进了殿。
他翻找出了药粉，给李云栖处理伤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整座宫殿一片静谧。
李云栖注视着仔细为自己包扎的人，忽然开口：“太后说过几日让我搬出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