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
……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走过一间古寺,一个男人正闭眼跪在佛前的蒲团前,手轻捻着一串佛珠。
佛在台前垂眸看他,似是怜悯。
一位身穿袈裟的老者走过来,双掌合十:“施主,何至于此。”
男人睁开眼,满眼沉痛,声音更是喑哑而苦涩:“怀素法师。”
“施主可知,你所求要付出何种代价?”
我这才看清,那男人分明是宁泽川。
“我知。”
他转向僧人的方向跪下,以头触地,长磕不起。
“你妻含恨而死,本在此再度化九九八十一天,便可转投来世”
“你所求行这逆行之法,会让你俩都永无来世!”僧侣长须颤抖,把手中禅杖往地上重重一杵!
“你怎知你妻是否愿意付出与你一同魂飞魄散的代价,只为与你重修一世?!”
“吾与爱妻,不盼来世,唯求今朝。”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沉重的悲怆。
“罢了,罢了,都是冤孽。”
僧侣摇头叹息,半响,他说:“你便如此这般……”
第19章
我猝然惊醒。
捂着狂跳的心脏,我尝试回忆起这个梦。
诡异的是,梦中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佛堂的摆件,僧侣的容貌,甚至佛像微垂的眼眸。
清晰得仿佛我亲眼所见一般。
直觉告诉我,这不只是个简单的梦,这大概率和我的重生,还有叶晴安的“死”有关。
如果这是真的,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宁泽川会笃定叶晴安就是我。
只可惜最重要的后半部分,我没能听到便醒了。
“怀素法师……”我念叨着梦里唯一知道的人物信息,揉着眼下了楼。
……
应聘的结果很顺利。
入职的前三个月,我的主要工作是给在职医生当助理。
熟悉流程,辅助治疗,通过考核后,才能正式上岗。
好巧不巧,我被分在了俞颜泽手下。
这天,诊所来了一个年轻女孩。
给他们端上热水后,我做到旁边,为他们记录谈话内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一些自残行为的?”
“很小的时候。”
“为什么对家庭这么没有归属感呢?”
“我出生的时候,哥哥在家里发烧,没人管他,他就烧傻了。”
“爸爸总说让我去死。妈妈也说,我是天生坏种,害了哥哥。”
“医生,我不明白。”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他们要把我生下来?”
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我机械一样地记录着他们的对话,直到俞颜泽过来敲了敲我的头,我才发现,他已经把患者送走了。
他递给我一颗咖啡味奶糖:“想什么呢?”
“我有过一个这样的朋友,她后来…死了。”我干巴巴的说。
俞颜泽应该是察觉到了我在说谎,但他没有戳穿。
他坐回去,翻了翻自己的排班表。
“心理素质也是很重要的评估标准。”他说。
我心里忐忑,还想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却听到他说:“所以保障自己小助手的心理健康也是我重要的工作。”
我抬头,看见他扬起手里的排班表,轻轻地对我笑起来。
“本来约到今天最后一个的患者之前打电话来改约了,接下来没什么事做。”
“要不要提前下班?”
我被他这一通操作弄得有些懵,下意识问道:“是不是…”
不合规矩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他眨也不眨地顶了回去:“我有特权。”
“别想太多,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下班时间太早,俞颜泽提议一起去江边走走。
我知他是想开解我,便没有拒绝。
我们沉默地在江边走着。
已是早春,柳枝温柔地垂下,迎春金黄的挂在枝头。
我们沉默地走着,过了很久,他轻轻地开口。
“我有过一个,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故人。”
“六七年前的事了。”
“一个很倔强的小姑娘。”
他缓缓地说。
“那时候我们刚开了这家诊所不久,她是我最早的客人之一。”
“算下来,她还是我的师妹。”
“前一天我去看望导师的时候,导师对一个大二学生夸不绝口。”
“但真正见她,是她和男朋友出现在了我的诊所门口。”
他看着我,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像是在透过我,看到故人的影子。
“她是个很努力的女孩子,一直在很积极地配合治疗。”
“尽管被家庭伤得很深,但我提出什么对家庭的建议,她还是会执行。”
说到这里,他顿了很久。
后来的事,我知道。
我试图说服自己,不要被原生家庭的牢笼困住。
宁泽川陪我去了很多地方。
我收起刀片,每天都按时吃药。
可路过某个餐厅,看到抱着妈妈手臂撒娇的小女孩。
我还是会突然愣在原地。
后来妈妈突然和颜悦色地打电话叫我回家,我满怀期待的去。
得到的却是他们让我给江玉娆捐肝的消息。
“后来,她不再来了。”
“再后来,我听到的,是她积郁成疾,重病死亡的消息。”
他很慢,很悲伤的结了尾。
是了,这件事说出去对江家名声不好。
所以最终传出去的,也只是我重病身亡的消息。
我心里有些发软。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被人默默关注过。
“那俞医生当初聘用我,不会只是因为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吧。”我故作轻松,想打破沉闷的气氛。
“不,是因为你很优秀。”俞颜泽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
“作为心理医生,我们不能太过和患者共情,因为我们需要为患者解决问题。”
“但作为一个人,对悲伤的事物有所触动是正常的,你不用为你今天的流泪太过介怀。”
暮色开始四合。
傍晚的江边总是冷的。
我tຊ穿着单薄,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俞颜泽见状,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
“作为朋友,我也很欣赏你的善良。”
我往旁边看,男人的耳垂在路灯的照射下透着薄红。
不知道哪家孩子在江对岸放烟火,烟花升起的时候,俞颜泽刚好转过来看我。
烟花在他的眼里绽开。
噼啪的声响,正好遮住我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五颜六色的烟火,也刚好遮住我脸上的红晕。
突然。
俞颜泽猛地拽住我的手,用力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第20章
等等,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面上发烧,脑子也混沌起来。
但俞颜泽马上把我往身后推去:“跑!快!”
我这才发现,我和俞颜泽的身后,不知何时聚过来了一圈人。
我担忧地看了俞颜泽一眼,转身就跑。
但没跑两步,身前就又围过来一圈人。
有好几个人都很面熟,我们刚刚散步时,有看到他们在一起散步聊天。
他们一直在这里!
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包围了这里。
等我们走到深处,才围上来瓮中捉鳖。
夜晚的江边人迹罕至,这里除我们之外,全是他们的人。
为首的那个人在我和俞颜泽之间扫了一眼,恶狠狠地看着俞颜泽。
“我们的目标只有这个女的,你要是识相的,就让开。”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和俞颜泽背对背靠上。
“你,先走吧,不然。”我语无伦次地说。
“冲我来的,他们。”
我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夜晚,被凶徒杀死的恐惧卷土重来,我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
但我还是颤抖着,想把俞颜泽赶走。
我不知道这些人想对我干什么。
但我知道,就算我不这么说。
听到他们话语后的俞颜泽,也会主动离去。
像那些人一样。
像那么多次一样。
兜兜转转,还是什么都没有变。
主动放弃,怎么说都还是比被人抛弃,要好看得多。
但俞颜泽没有。
他没回头,但伸手握住了我。
“想什么呢。”
“这种时候是个男人都不能放着你不管。”
他手心的温度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
“不会的。”他说。
“我会保障员工安全。”
我眼眶发红,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漂亮话是撂在那了。
但毕竟寡不敌众。
我深吸一口气,留恋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我松开他的手,向前一步:“我跟你们走。”
“你说什么傻话!”
俞颜泽还要来拉我,周边的人却没了耐心,一拳朝他打去。
然后是两拳,三拳。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