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给李长风捎信,说蒋萦玉约他这月十五的晚上去芦苇荡划船玩。高高的芦苇摇晃着,总在暗示,在这里,发生什么都可以。我永远忘不了,上辈子秦跃章与蒋萦玉在这里偷欢的场景。秦跃章每月十五都会带蒋萦玉去芦苇荡赏月,未免惹人嫌话,两人从来是分着走的。...
两天后,我给李长风捎信,说蒋萦玉约他这月十五的晚上去芦苇荡划船玩。
高高的芦苇摇晃着,总在暗示,在这里,发生什么都可以。
我永远忘不了,上辈子秦跃章与蒋萦玉在这里偷欢的场景。
秦跃章每月十五都会带蒋萦玉去芦苇荡赏月,未免惹人嫌话,两人从来是分着走的。
他把所有浪漫和柔情,都给了她。
留给我的,只有冷漠、训斥和贬低。
这个月,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我总算知道,那日苏鹤山在我耳边说:「别忘了谢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跃章太忌惮他了。
那日见我与苏鹤山亲密,秦跃章便已经气不过。
回府后我每每提起苏鹤山,秦跃章更是厉声喝止。
他就像被激起好胜心的斗鸡,我越喜欢苏鹤山,他便越要凑到我眼前来,每日都来我院里走一趟。
他分给我的心思太多了,气得蒋萦玉与他冷战好几日。
十五的下午,秦跃章又来了。
我穿戴好衣裳,见他踏进院门,一盆水泼了出去,给他浇成落汤鸡。
「每月十四,泼脏水,去霉神。」
他顶着一身馊味儿,张口就训我:「南照,你真是吃药吃坏了脑袋!」
罢了又见我穿戴整齐,拧眉问:「你干什么去!」
「姨母寻不见好儿郎,我自然自己去寻。」
我把盆丢到一边,拍拍手就要出门。
秦跃章一把拽住我,扛起我走进屋内。
「去找苏鹤山?他一个处处留情的大情种,比起李长风能好到哪儿去?南照,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不是瞧不上李长风,你是势利眼。」
他将我扔上床榻,瞧我气得满脸通红,满意地笑了。
「表哥是为你好,你要乖,要听话。」
他吩咐两个婆子守住房门,不让我踏出半步。
又命人打水来,在我屋里洗洗涮涮。
他当真是不拿我当回事,根本不管他如此作为,旁人会如何嚼我的舌根。
这是他家,他做主的地方,他只管自己痛快就好。
天色微暗,圆月爬上柳梢头。
蒋萦玉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吧,她应是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秦跃章柔情蜜意地哄她高兴。
不知道她看见李长风,会是什么反应。
我推开窗,瞧着月亮故意道:「今晚的月亮圆得可真好啊,难道今日是十五不是十四?我记错日子了。」
浴桶里传来声响,秦跃章穿上衣服,顾不得绞干头发就匆忙离开。
我慢吞吞地走到角门,上到一辆马车上。
苏鹤山手执手卷,没抬头,只笑:「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没有能如此沉得住气的。」
我伸着懒腰。
瞧瞧他,白日里困乏,夜里又精神得像个夜游神,还看上书了,真不怕熬瞎了眼。
「好饭不怕晚。」
我打着呵欠:「走吧,去瞧瞧刚出炉的热闹。」
我到时,荒芜的河滩上已经乱成一团。
李长风被打得口吐鲜血,虚弱地嚷嚷着:「明明是这个贱人自己找我的……」
他从怀里掏出我送去的书信,扔到秦跃章脚下,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蒋萦玉躲在秦跃章怀里,头发散乱,裙衫破败,泣不成声地摇头喊冤。
「不是我,我没有!表哥,我心里只有你,我怎么会喜欢李长风这样的人呢!」
可是信上确实是她的笔迹。
上辈子,也是她仿照我的笔迹,伪造书信把烂事栽到我头上。
我得谢谢蒋萦玉,是她教会我不少阴险的手段。
秦跃章咬牙看完信件,将信纸在手中揉烂,不知是信是不信,总之先抱着蒋萦玉离开了。
苏鹤山问我:「你不怕李长风供出你来?」
我笑笑,以秦跃章的性格,岂容李长风多说一句话,定是抓住就打。
等他打累了,李长风也早就蒙了,仅剩的力气,也就够掏出信件,攀扯表姐了。
苏鹤山也跟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我。
「你倒是算得准。」
「可等李长风养好伤,醒过来,他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我放下帘子,阴郁地笑笑。
李长风还有必要醒过来吗?
「这件事交给苏世子,一定能办妥的。」
我向他示好:「我们可是互帮互助的伙伴啊。」
苏鹤山不说好与不好,嘴角勾出耐人寻味的弧度,眼底沉光。
我强装淡定,问他:「怎么,觉得我心狠手辣,是个烂人?」
他摇头晃脑,嗤笑答:「就你这样的,兜里只剩几个铜板,还要买米救灾,若是烂人,也只能是个烂好人。」
一时间,我竟然想不起来,苏鹤山说的是何年何月的事。
他伸手脱掉我的鞋,扯着金丝镶边的衣袖,擦掉我鞋底上沾染的河滩泥沙。
他捧起我的脚,将它重新塞回鞋里。
他的手指在我的脚腕上摩挲两下,叹道:「南照,你没有错。
「心狠手辣挺好的,总强过被别人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