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陶梦、周毅，编辑/周远方】

因对部分变异毒株无效，美国礼来制药公司的“双抗体疗法”在美国暂停供应。作为其中一种抗体的联合研发方，上海君实生物今日（28日）发布澄清公告，对此事给予说明，其股票价格随后迎来盘中震荡，“双抗体疗法”引发各界关注。

同日下午，梅斯医学/生物谷联合主编赵德云就此话题接受了观察者网采访。礼来的新冠双抗体疗法被喊停，并不意味着抗体疗法不可行。某个抗体或者某组抗体没有效果，就混合另外一种抗体产生新的“组合抗体"，这仍然可能具有较强的中和病毒效力。

图源礼来公司网站

“可能无法为人们提供对这两种新冠病毒突变株的保护”

6月25日，美国卫生部门突然宣布，将停止分发礼来制药埃特司韦单抗（etesevimab，JS016）1400mg和巴尼韦单抗（bamlanivimab，LY-CoV555）700mg新冠双抗体疗法（以下简称“双抗体疗法”），直至另行通知。

原因是美国疾控中心（CDC）监测到新冠病毒的P.1/Gamma突变型（Gamma变种病毒，最先于巴西确认），及B.1.351/Beta突变型（Beta变种病毒，最先于南非确认）在美国的总比例已超过11%，并呈上升趋势。而体外分析试验结果显示，埃特司韦单抗和巴尼韦单抗对上述两种病毒突变株均不有效。

这意味着，“双抗体疗法”可能无法为人们提供对这两种新冠病毒突变株的保护。

因此，美国卫生部门建议，全国的医疗保健提供者使用其他单克隆抗体疗法，包括再生元的REGEN-COV和葛兰素史克的sotrovimab。

今日（6月28日），与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联合研发埃特司韦单抗，并将该抗体大中华地区外权益授权给礼来的上海君实生物，就此发布澄清公告，回应称暂停供应“双抗体疗法”并非撤回其在美国的紧急使用授权（EUA）。此前，该“双抗体疗法”在今年2月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紧急使用授权。

君实生物还表示，根据2021年6月刊登在国际权威学术期刊《细胞》（CELL）的论文Tackling COVID-19 with neutralizing monoclonal antibodies显示，“双抗体疗法”针对B.1.1.7/Alpha突变型（Alpha变异病毒，最早于英国确认，目前占美国的SARS-CoV-2比例约60%）及B.1.617.1突变型（Kappa变异病毒，最早于印度确认）均有效。过去数月内美国各地区新冠病毒各突变类型所占比例变化较快，未来“双抗体疗法”仍有可能在美国恢复使用。

不过，君实生物也在公告中强调，双抗体疗法的供应与美国疫情的发展及相关监管部门的审批相关，其后续变化存在高度不确定性，对公司未来业绩影响亦具有不确定性。医药产品具有高科技、高风险、高附加值的特点，药品的前期研发以及产品从研制、临床试验报批，到投产的周期长、环节多，容易受到一些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

随后，君实生物科创板以及港股股价均受到冲击。在今天午后，君实生物A股、H股双双大跌，其H股跳水一度跌超10%，但随后收复失地，收盘跌3.6%。

按下“暂停键”之后，路在何方？

梅斯医学/生物谷联合主编赵德云对观察者网表示，新冠肺炎治疗尚没有特效药，根据病情不同，临床治疗的方法也有所差别。新冠双抗体疗法被喊停，并不意味着“此路不通”。抗体疗法通常用于治疗新冠住院患者和重症患者的的早期治疗，分为单抗、双抗和多抗。本次美国“双抗体疗法”暂停供应，主要还是由于该疗法对该国不断上升的新冠病毒变异毒株病例无效。

除Gamma变种病毒和Beta变种病毒感染增多以外，美国的Delta变异株感染也在持续上升。体外试验研究显示，该“双抗体疗法”现在无法提供对新型变异毒株的有效治疗。但对于早期的Alpha变种，该疗法仍然有效。随着变异新毒株接连出现，现有抗体及其组合疗法对新变异毒株是否有效，仍然需要进一步观察与研究。

值得补充的是，由Delta变种病毒进一步突变形成的Delta Plus变体（即“德尔塔+”，B.1.617.2.1或称AY.1），正在逐渐引起人们的警惕。它拥有被称为K417N的刺突蛋白突变。印度顶级病毒学家沙希德·贾米尔 （Shahid Jameel）曾提到，K417N会降低治疗性单克隆抗体混合物的有效性，曾在Beta和Gamma变体中被发现。印度政府的新冠基因组测序机构表示，Delta Plus更具传播性、与肺细胞受体的结合更强，还会带来抗体反应的潜在降低。

“目前，临床上治疗新冠尚无特效固定疗法，联合疗法是未来的方向。”赵德云指出，根据病情，可能既有抗体治疗、也有其他的抗病毒、抗炎治疗，包括氧气支持在内的“对症治疗”。未来可能会有一些新药出现，但因其研发进展缓慢，目前免疫治疗还是一个大的方向，抗体治疗还是较为有效的方式。未来较为理想的是“多抗体”疗法：某个抗体或者某组抗体没有效果，就混合另外一种抗体产生新的“组合抗体"，这仍然可能具有较强的中和病毒效力。

近期，华盛顿大学一份基于礼来、再生元、阿斯利康、GSK等公司的体外实验研究验证了这一观点：由两种抗体制成的抗新冠病毒抗体组合，即使其中一种抗体已经丧失部分或全部中和变异毒株的能力，组合抗体疗法（即使剂量比较低）仍然能够保持治疗变异毒株的效力。

“双抗体疗法”被按下了“暂停键”。赵德云主编表示，在对一些新兴病毒变种“无效”的同时，它可能会对其他的变异毒株仍然有效。需要指出的是其紧急使用授权（EUA）没有被撤销，也不太可能被撤销，反而有可能恢复供应该疗法组合。

“当一种治疗方法失效了，人们就会去探索新方法。人们会尝试不同抗体之间的组合，也可基于原有抗体疗法进一步改造成为“加强版”中和抗体疗法，使之具有更“广谱”效力。病毒其实也在和人类做斗争，它也会产生一定的耐药性，我们的抗体治疗策略也会随之改变。未来可能会更加关注耐药这一块，如果疫情没有得到很好控制，新冠病毒就会有不断新的变异，将带来更多新的挑战，我们必须继续监测抗体疗法的有效性，对付新冠病毒感染可能需要联合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