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安：67岁产妇生女，“超生”罚款就免了吧

因妻子“67岁产女”成为网红的黄维平昨天接到了居委会的电话，工作人员称他们开了个计生会议，讨论到了他添小孩的问题，但还不确定是否要缴纳罚款。相关人员向记者解释，“对于是否罚款，我们正在核实调查，要掌握他们前两个孩子的信息。最终结果我们也会向社会公布。”（11月2日《微博热议话题》）

今天微博热议话题#67岁产妇生女或面临超生罚款#，引出了一个亟待厘清的问题，那就是自放开生育“二孩”政策，各地不断出台对生育“二孩”给予照顾政策之后，当今中国有关人口政策的争论中，“我们究竟是鼓励生育，还是限制生育”？

笔者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就因为这个问题在政策层面上显得相当暧昧。因为中国“老龄化”已呈快速加剧态势，未来恐怕连养老院都难以招工，我们老了怎么办？总不能让独生子女照顾四个长辈，还要照顾若干位长辈的长辈吧？那样他们即使连工作都不要，也会活得痛苦不堪。那么，因为计划生育，独生子女活得很痛苦，独生子女的父母辈、爷爷奶奶辈也活得很痛苦，那我们的计划生育究竟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可以这么说，中国社会目前的共识已经是“鼓励生育”了。从政策制定层面，很多地方都出台了鼓励生育政策，比如两个月前辽宁就出台“二孩”政策，增加60天产假，入托入学给予补贴，我曾就此撰文《鼓励生育已成主流，“社会抚养费”应尽快取消》，并非支持该省优待“二孩”政策，而是呼吁尽快取消自出现以来就备受诟病的“社会抚养费”。

在学术讨论范围内，一些专家学者、咨询机构甚至提出激进的鼓励生育措施。比如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刘志彪等提出“40岁以下公民不论男女，每年必须以工资的一定比例缴纳生育基金，生二胎可提取”；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核心成员胡继晔认为，未来不仅可以设立生育基金制度来鼓励生育，还要对丁克家庭征收“社会抚养税”。陕西省政协委员王宝鑫建议，应该发放二孩抚养金，女性延长产假至一年。建议发放二孩抚养金，每月发2000-3000元（笔者注：靠印钞票发抚养金？）。今年“两会”期间，农工党中央提交了题为《增加对生育二孩家庭的税收激励，可对其退税》的提案。

既然因为人口老龄化加剧，社会失去活力，政府不得不鼓励生“二孩”，那为何又不允许生三孩、四孩、五孩？为何还要对超生户征收社会抚养费，对生“三孩”的家庭实施罚款？这难道不是政策上的“人格分裂”吗？

在网上简单地搜索一下，就有不少在鼓励生“二孩”之后，依然对“超生”实施罚款的案例。比如《山东一村民生三孩未交社会抚养费 银行存款被冻结》、《江西婺源被指追缴2015年二胎罚款 回应：符合法律》、《超生一个罚60多万？2018年的罚款标准来了！》等新闻，明显又是在“限制生育”。

从这些新闻来看，掌握政策制定权的依然在搞“限制生育”，造成目前实际状态就是“奖二罚三”，即鼓励生“二孩”，给“二孩”家庭以各种优惠甚至补贴，同时又惩罚生“三胎”，竟然还在征收社会抚养费，不乖乖缴费就会被冻结银行账户，甚至会无法乘高铁出行。毫不客气地说，这样的管理方式，肯定会导致中国人无所适从。

因此，就“67岁产妇生女或面临超生罚款”一事，我得首先明确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坚决反对当地卫健委以“超生”的名义对这对老龄产女的夫妇罚款。如果这位生“三胎”的产妇年龄在40岁以下，我甚至认为政府应该鼓励他们生“三胎”。

十几年前，我曾发表过《人口老龄化，中国未来无法承受之重》的小文，对中国人口危机敲打了一记不够响亮的破钟。现在看来，中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比我当初想象的还要严重。我是担心，第一代独生子女的父母老了，即使住养老院，服务员都招不到。

就“67岁产妇生女”一事而言，我还是坚持认为“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我反对就其“超生”进行罚款，但绝对不是鼓励67岁的老人还要成为产妇。但我还是要提醒当地卫健委（@健康枣庄）有必要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名67岁老人究竟是自然受孕，还是辅助受孕，这关乎是否科学造假问题，应该给予正面回应。

如果这位老人果真是自然受孕，那就应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也让咱中国人为人类生育史做出的这项贡献，得到世界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