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男人亢奋的聊天声吵醒的。眼皮沉重麻木,听着哪里的说话声,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噩梦。那边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好像是视频电话——「就这个刚睁眼睛的!谁都别跟老子抢!真他妈好看!」我迟滞地闭了闭眼,喉咙灼痛难受,异物感明显。衣服硬板一样黏在身上,浑身发胀地疼。...
我是被男人亢奋的聊天声吵醒的。
眼皮沉重麻木,听着哪里的说话声,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噩梦。
那边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好像是视频电话——「就这个刚睁眼睛的!谁都别跟老子抢!真他妈好看!」
我迟滞地闭了闭眼,喉咙灼痛难受,异物感明显。衣服硬板一样黏在身上,浑身发胀地疼。
「爸,那就把这个给三叔,我要边上那个!」
边上那个……这辆车上还有别的受害者吗?
吵闹声被忽地掐断,我吃力地转过头,竟然真的看到两个女孩。
那两个女孩双眼紧闭,面颊苍白,连指肚都瘪了进去,面上、身上都透着不正常的死气。
也就是说,他们开走了一辆车,车上载着加油站里试图逃跑的那个煞白女人,或许还会半路上再放进去几个受害者。
而我被转移,和这两个死气沉沉的女孩同乘,看她们的样子,似乎不是今天被拐的,更像是饿了好几天、被囚禁不知多久后才开始往目的地转移的。
不当天转移、中途换车,这意味着被发现的概率更低,我们获救的可能性……更低。
这个肖维真的很谨慎,也很狡猾。
「看啥呢小美女?你也想饿几天再走?」
前排主驾驶冷不防出声,我浑身一抖,看向了后视镜。
竟然是被我划了车的那个 SUV 司机!他们果然都是一伙的!
身心剧痛的人,脸上木僵难动,连震惊都迟缓。司机许是没在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惊悚意外的神色,没能如愿找到乐子,有些不满,重重哼了一声。
我呆呆地看了后视镜半晌,拼命挤出满眼的泪。
「完了……全完了,」我低声喃喃,正好是前排能听到的程度,「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这应该是能让他们放心的样子。
我不敢过度示弱,也不敢一张嘴就是「求求你放了我吧」——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放了我,但受了多重打击、试图逃跑失败后,连他们都觉得聪明坚强的我突然就表现得六神无主,怕得不得了,好像也不现实。
我怕肖维怀疑我。
闻言,肖维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余光里那双眼的神色,我分辨不出是将信将疑还是根本不信。
后面的路上我时晕时醒,几个人贩子都没再说些什么,我也点到为止地保持沉默,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很清楚,短时间我一定逃不出去了,现在应该做的,就是适当地示弱并忍耐,尽可能地让他们相信我已经饱受打击,从而放松对我的警惕和防备。
来日方长,我只要活着,不可能没有办法。
我不信我逃不出去。
可无论多坚定的内心,多无畏的胆气,在面对真正到来的绝境时,都会畏缩。更何况,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即使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尽可能地表现得顺从,可真的到了目的地那一刻,我还是怕得浑身冰凉,腿肚颤抖抽筋。
目的地是个普通的村庄,看着不算小。车进了村子后,我以为遍地都会只是男人,但奇怪的是,车两旁的道路上都有女人,不是零星几个,而是几乎开几米就能看到一个。
我们绝望畏惧的目光被反光膜拦住,可那些女人漠然的神色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她们甚至没有看向车里。
不是提防街上男人和车里司机的那种刻意回避,而是一种类似于事不关己的漠视。
是……已经被驯化了吗?已经忘记自己是被拐卖来的,认命地生活在这里,连看到刚刚被拐进来的女人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吗?那我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副样子?
几个半大孩子围拢过来,跟着车跑,脏兮兮的脸都贴紧了车窗,玻璃上涎液和着泥手印甩向面前,我绝望地闭了闭眼。
我和车上两个女孩一起被送到了村长家。那里有之前那辆车上的女人,和其他我没见过的女孩。
每个人眼里都是滔天恨意,可每个人都无能为力。
我们就那样在村长家的床边,被圈养了不知道几天。
这几天我们几乎水米未进,甚至眼都没合上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揪上床,被要求「服侍」村长,还有他儿子。
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的猥琐老头,因为年纪大了,尤其爱折磨女人。他儿子三十出头,壮得像头牛一样,看见合口味的就亢奋得像只畜生。
轮到我的时候,村长兴奋得直喘。
「长得真俊呐,你就是肖维说的那个,在什么什么典礼上跳舞的大学生?来,给我跳一个!
「你那男朋友还真是舍不得你——挺好,我先替他用了。」
之前因为肖维说的「惩罚」,我被打得浑身浸着血,身上的衣裤被濡湿,早和皮肉紧贴黏连。他们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却依然狠狠撕下发硬的衣料,连带着我的皮。
我赤着脚在冰凉的地面上转圈,鲜血扑了满地。
他们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一言不发地顺从。不只我,屋子里的女人没有谁敢反抗。因为稍有反抗的人,就会挨一顿皮带。有个刚烈的姑娘,不愿被这两个畜生侮辱,狠命咬住了村长儿子的耳朵,结果被踩断了双手。
窗户黑了又亮,亮了再黑。床单上开出一朵朵血花,床下的女人们日渐枯萎。
门开的那天,我在其他几个人眼里已经找不到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