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青穗的男朋友不都死了五年了吗?
岑知雪很快得到了答案——
她在那个一看就很贫穷的居民楼下,看见了褚赫越和贺青穗的亲吻。
那一瞬间,岑知雪什么都明白了。
褚赫越和贺青穗,是另一对的自己和温瀚清。
而贺青穗比自己还要更可怜一点,失去褚赫越,她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开始同情贺青穗。
但她也无法完全同情,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也喜欢贺青穗。
而就在温瀚清生命的最后,他最爱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岑知雪。
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她谁都不怪。
只怪命运不公。
……
回忆结束。
岑知雪看着面前神情怔愣茫然的贺青穗,心底划过一丝惊讶。
按理说贺青穗身为一个律师,记性不该这么差,不会就这样忘记身为褚赫越未婚妻的她。
但贺青穗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
来不及再开口,电梯门打开。
一直等在电梯门口的肖鄢在同时看见电梯里的两个女人时,他的脸上也出现了错愕。
要知道他跟了褚赫越快十年,早就修炼了一副处惊不变的淡定。
可现在的场面真是修罗场。
一个是他老板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个是他老板的正牌未婚妻。
难不成让她俩同时进去?
肖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岑小姐,您怎么来了?”
岑知雪微笑反问:“你不知道我要来,那在这里等谁呢?”
肖鄢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岑知雪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她和褚赫越的约定谁都不知道,肖鄢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贺青穗,然后伸手摁下一楼的按钮:“我想起来我落了东西在车上,戚小姐,你楼层到了,不下去吗?”
“下。”
贺青穗硬着头皮走出电梯。
第19章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彻底看不见岑知雪后,肖鄢明显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至少现在能跟他的老板交差了。
肖鄢对贺青穗做了个手势:“戚助理,请跟我来吧,陆总已经在等您了。”
这话怎么听都应该发生在办公室的场景里。
贺青穗客气礼貌的边走边问:“陆总还好吗?他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昨晚有个人酒驾撞了陆总的车,本来是不要紧的,陆总也没打算计较,那人却觉得陆总瞧不起他,转头又开着车撞过来。陆总伤到了膝盖,医生说至少三个月不能走路。”肖鄢回答。
三个月。
难不成这三个月都不能结束这个案子,回到纽约了?
也不是……褚赫越伤的是膝盖,又不是脑子,她在病房里把案子解决处理不就行了?
走去病房的一路上都很安静,不是病人很少,是压根就没有别的病人。
贺青穗好奇的问了句:“这一层都没别的病人吗?”
肖鄢温和的笑笑:“这层是VIP病房,是为了保护隐私特建的。除了陆家,能住这一层的病人家世都是非富即贵的。”
贺青穗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医院楼下水果店十块钱三个的苹果和十二块一个的芒果。
跟这里格格不入。
现在看起来还不如什么都不带。
贺青穗犹豫着要不要趁肖鄢不注意,把这袋水果随便先丢去哪个角落。
这时肖鄢停下脚步,推开了面前病房的门:“戚助理,请。”
好吧,这下彻底没机会了。
贺青穗走进病房,褚赫越半靠在病床头,右腿的膝盖被石膏包裹无法弯曲。
“陆总。”
她悻悻喊了声,却不敢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她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画面:大雪纷飞,她和褚赫越在路灯下亲吻。
直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被她遗忘的记忆。
褚赫越原本正在看文件,听见声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过去:“戚助理。”
贺青穗有些局促地攥紧手,手里的塑料袋因此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褚赫越往她手里看了眼,而后看向肖鄢。
肖鄢立刻上前:“戚助理,水果给我吧。”说完就接过那一袋子水果。
这下手里没了东西,贺青穗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褚赫越对她的态度让她愈发云里雾里。
别说什么前男女友的关系,他对她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彷佛两个人根本没有过去那段过往。
果然昨天突然浮现的那幅画面是她的幻想吧。
贺青穗在病床边坐下来,抿了抿唇开口:“陆总,你……还好吧?”
褚赫越静静看着她,薄唇轻启,不料却是说:“昨天晚上齐司楠给我打电话了,你和你的同事没事吧?”
齐司楠?那个“楠哥”?
那他岂不是也告诉了褚赫越,他告诉她,她和褚赫越曾经在一起五年的事?
她本来还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
贺青穗的目光一直往下看:“没事,那几个人就是喝醉了,你朋友没帮忙的话,如果他们太过分,我也是会报警的。”
要不要顺便提一句她有阿尔兹海默症,她把以前的事都给忘了?
正犹豫,耳边传来褚赫越低沉的声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第20章
贺青穗怔在原地,心脏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闷痛。
她下意识捂住心口,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那一道屏障,展露在她的眼前。
但紧接着她撞进褚赫越幽深的双眸,又一下清醒过来。
她缓缓放下手,粉唇张了又张,最后再次垂下眸:“抱歉,我有阿尔兹海默症……你的朋友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
褚赫越还是凝视着她:“你也不需要为此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贺青穗猛然抬起头,拧起了眉:“什么?为什么你需要道歉?”
褚赫越却没有回答。
他想起两年前温瀚清葬礼那天,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贺青穗在到墓园后看向他时,她的目光有几秒的涣散和迷茫,那就是她患病的症状。
如果他当时能追问一句,或者让人去查查,他会更早知道她的病,就不会让她那样轻易的离开北京。
他不会以为她死了,她也不会一个人在纽约度过两年。
他欠她的太多了,从前的,加上现在的。
或许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贺青穗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褚赫越看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有那么一瞬以为回到了好多年前。
只有在当时谈恋爱时,她才有这样单纯的眼神。
后来他假死离开,做回陆家独子“褚赫越”,他几次偷偷在远处看过贺青穗。
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变得颓废、枯萎,那双让他一见钟情的眼眸彻底失去昔日光彩,像一湾死水。
他知道她一定很痛苦,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
但他的痛苦是应该的,他抛弃了深爱自己的那个人,他活该受到报应。
可贺青穗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没做错,她什么都不该承受。
所以上天让她把他忘了。
他不应该再打扰她的,可是……
“没什么。”褚赫越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你是因为齐司楠的话才想来看我?”
贺青穗勉强扯了扯嘴角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来,在听到褚赫越受伤了之后,她的心脏本能地骤缩,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
但冷静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茫然。
“于公于私……我都该来看看你。”贺青穗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随后她想起自己的任务,又端坐起来,想开口时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褚赫越。
陆总?还是褚赫越?
虽然说两人是前男女友,但她不记得了,如果直接喊他的名字,她总感觉怪怪的。
斟酌了一下,贺青穗清了清嗓子:“陆先生,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把案子聊一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只要您同意和‘GOLDE’公司的合作继续……”
“我为什么要继续和他们的合作?”褚赫越声线微冷,“他们公司违约在先,连违约金都不愿意付,现在让你们律师来找我说继续合作?我是个商人,我不是做慈善的。”
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不满贺青穗对自己的称呼。
但贺青穗一下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资料:“据我方提供的资料显示,当时jsg两方合作时,是陆氏明确表示不会再找其他合作方,只与我的委托方合作‘四海’项目,但陆氏之后又与别家公司签订了协议,所以我的委托方才会……”
话没说完,褚赫越倏然打断她:“贺青穗,人性都是贪婪的。”
“我可以同意继续合作,让你早点结束这个案子。但作为交换——你能辞职留在北京吗?”
第21章
病房里维持了几十秒的安静。
贺青穗怔在原地,脑海里提前打好草稿的说辞在这一刻变成空白。
辞职回北京?
她心脏隐隐作痛起来,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最好不要同意,更不要这样做。
褚赫越看着她,搁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微微蜷起。
他得承认他的卑劣,就像他说的,人性都是贪婪的。
他褚赫越没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没有人会在失而复得之后,还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再次离他远去。
这一次他要贺青穗留下来,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就算为此他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他也愿意。
褚赫越嗓子有些发干:“你从前的手机卡是什么时候不再用的?”
手机卡?怎么又说到手机卡?
贺青穗的思绪还被困在刚才的那个问题里,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刚到纽约就没有再用了吧。怎么了吗?”
怪不得……
“没事。”褚赫越手指动了动,有种冲动想要去握紧贺青穗的手,却又怕这样会吓到她。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肖鄢先探进半个身子进来,脸上神情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