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拜仁的麻烦格外多。

10月至今，整个“秋季战役”8场比赛，拜仁只取得2场胜利。上轮1-5惨败法兰克福，更是球队10年来德甲第二次遭逢如此比分羞辱，但比战绩雪崩更令球队担忧的，是多位巨星已经先后和主帅科瓦奇决裂。

从上任时就被认定“配不上拜仁”的克罗地亚人，早被批示“秋后问斩”，唯一的悬念只是执行时间。而伴随着今晨拜仁主席赫内斯、CEO鲁梅尼格、体育总监萨利哈米季奇的批准，科瓦奇和拜仁的这场孽缘，终于告一段落。

科瓦奇无奈下课。本文图片 视觉中国、IC

“科学家”，实验失败

尽管本赛季已经跌落到德甲第四，卫冕岌岌可危，但平心而论，在球员逼宫达到最高潮之前，一年来科瓦奇的业绩并不差。

上赛季德甲，他带队扭转了球队一度距多特蒙德9分的巨大劣势，后来居上加冕德甲；德国杯决赛也狙击了近年来蹿升势头显著的莱比锡RB，双冠加身，是转战教练领域至今科瓦奇的最高成就。

然而，对于习惯了拜仁在各条战线大包大揽的媒体和球迷而言，科瓦奇的豪门处子秀，只算“常规操作”，莫说优秀，刚刚及格。

《踢球者》的赛季最佳主帅评选，可以间接折射这种偏见： 最佳主帅候选中，手握两个冠军的科瓦奇仅列第四，甚至排在在法兰克福接班自己的许特尔之后。

更别提本赛季至今，不断调试阵容的科瓦奇，又多了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新绰号——“科学家”。

业绩和口碑倒挂，本就是职场大忌，而当业绩都不复存在后，结局只能是墙倒众人推。而拜仁高层尽管力挺科瓦奇，却只停留在表面，从不见行动：

球队固然在上赛季还未结束，就掏出了九位数欧元拿下了卢卡斯·埃尔南德斯和帕瓦尔，然而罗本和里贝里双双离队之后，萨里哈米基奇许诺许久的前场引援，最终仅以租借库蒂尼奥草草收场。

上赛季，球迷还在为莱万不断浪费进球良机恼火，但如今，波兰神锋是拜仁阵中为数不多正常水平的存在，若非拜仁9号创纪录地连续10轮德甲破门，赛季至今奉献1个帽子戏法和4次梅开二度，科瓦奇安能挨到现在？

德甲冠军，对于拜仁来说早已不新鲜了。

更衣室里，谁是老大？

对于拜仁天价改造的防线，如今更成了的笑柄。

如果说对垒法兰克福开场9分钟博阿滕就被罚下、2个失球来自“折射助攻”，尚算非战之罪。那么从9月收官战4-0大胜科隆之后，赛季前8场还有3次零封的拜仁，之后8场各项赛事场场失球，放眼欧洲豪门，也只有同样以散漫著称的巴萨能与之比肩。

而在16场正式比赛里，科瓦奇排出了12套不同的防线搭档，其间虽有聚勒、卢卡斯等人的伤情作祟，但诸如边锋出身的小将阿方索·戴维斯打左后卫、左后卫阿拉巴打中卫的安排，也只能说是病急乱投医。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在马竞以稳健、强悍著称的卢卡斯，加盟拜仁至今，打遍了后防线上的所有位置，每每被德甲前锋们戏耍，着实是“弱小，无助又可怜”。

更令球迷受伤的是，防线如此一戳就破，还要靠神勇无比的诺伊尔临危救驾。

拜仁队长也是更衣室中为数不多力挺主帅的存在，惨败法兰克福之后，诺伊尔公开敲打队友：“每个人都要扪心自问。”

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巨星都像诺伊尔一样爱惜羽毛，上轮德甲赛前入场时，一步三晃的托马斯·穆勒，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这样轻佻的举动，险些让科瓦奇临阵将其从首发里拿下。

但对霍芬海姆之前，科瓦奇就曾评价穆勒——“如果我们人员上有困难，那我会给他上场时间的。”这样不给元勋面子的表态，又怎能让穆勒们为主帅卖命？而随后科瓦奇就这番言论的道歉，更证明了更衣室里谁才是老大。

科瓦奇与赫内斯。后者的退休让他失去靠山。

宫斗的产物，注定的命运

雪上加霜的是，本就人望不高的科瓦奇，在下课之前已经失去了最大靠山。

11月15日，拜仁主席赫内斯将正式卸任，正是这位脾气暴躁、出语雷人的拜仁掌权者，一手促成了科瓦奇的上任，并在后者遭遇信任危机时多次力挺，甚至不惜召开发布会公然开怼媒体、间接向不服主帅的球员们敲山震虎。

然而，在CEO鲁梅尼格心目中，科瓦奇只能算是应一时之急的妥协产物，也是他和赫内斯“宫斗”的砝码之一。

无论是欧冠对垒奥林匹亚科斯后对球队表现、战术安排的公开批评，还是此后放话“球队最近几周的表现以及结果，表明我们需要采取行动”，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科瓦奇的出局，早已注定。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从当年在面试中击败图赫尔踌躇满志上任，到如今墙倒众人推主动辞职，自负能在拜仁开创大场面的科瓦奇，终于败给了高层和球迷的不信任。

尽管颇受球员推崇的助教弗里克暂时带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拜仁需要的仍是一位阅历丰富、威望十足的名帅。

除了宣称“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学德语”的穆里尼奥、赋闲两年，年届七旬的温格、阿贾克斯打进欧冠四强的新领路人滕哈特、德甲老江湖朗尼克，都在拜仁的雷达之中。

但可以预见的是，此番主帅海选，仍将是高层新一轮的角力。

科瓦奇的背影下，是普通教练的悲怆。

下一个是谁下课？

科瓦奇的悲剧，不过是近年来“小教练”执掌大球队困境的缩影。

在科瓦奇之外，巴萨主帅巴尔韦德、阿森纳主帅埃梅里、巴黎主帅图赫尔，都不同程度面临着“科瓦奇陷阱”。

摆在这些既非巨星出身、又没有冠军撑腰的主帅面前的，是实力愈发空洞化的豪门，和与实力不相匹配的野心，以及尾大不掉、山头林立的更衣室。

无论向巨星妥协，还是推行休克疗法，球队战绩但凡风吹草动，主帅总要第一个出来背锅。

如今，科瓦奇这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了，下一个出局的，又将是谁？